沈兼嗯了一声,收回了手,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书:“吴王叛乱的史料,你很感兴趣?”
文丽一见沈兼哼的一声就消失了,程澜讪讪的笑了笑:“偶然从一朋友那里听到的,就想着把史料都看一遍,不只是吴王叛乱,这里的史料我都要看的。”
程澜一挥手,真想咬掉自己的嘴,因为......六楼的史料格外的多啊。
沈兼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程澜,大步走向书架:“哦?都看可要三年五载。”
程澜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外面天色都暗了,难怪刚才都有些看不太清楚,随即一凛:“已经下学了?”
沈兼慢条斯理的把书都放回了原位,看起来他已经对这里的摆位相当熟悉,半晌眼神阴沉的看向她,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她。
程澜愣住,沈兼这个眼神她只在当初打文丽闷棍的时候见过,怯怯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后退:“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沈兼低着头脸色阴郁的看着她:“因为你是沈家的人,若是出事连带我也会被罚,所以......”沈兼冷哼了一声“最好不要再让我发现你出了状况,否则......”
程澜连忙点头:“哥哥我知道错了,一定没有下一次。”
沈兼脸色缓和了一些,但在程澜眼里还是布满了阴霾:“哥哥,你怎么知道书的摆放位置的。”
沈兼阴郁的眼神瞟了她一眼,程澜立马乖觉的不吭声,弱弱的开口:“我去找夫子解释解释。”
“不必,我跟夫子说你身体不适请了假。”接着沈兼又到了书架的位置开始摆放。
程澜一见:“哥哥在这里做事吗?”看沈兼的摆放熟练程度在这里做事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沈兼嗯了一声,静静地摆书,程澜跟在他后面乖巧的跟着,心道,原来沈兼是因为在这里做事才发现她在这里的,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她人失踪了,沈兼不仅没有告诉其他人,还不找她自己跑来书阁做事来了。
文丽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嫌恶的看着沈兼:“沈兼真不是个好人,妹妹失踪了竟然有闲心做工来了。”
程澜听得也不好受,不过想想沈家对他的态度,也就释然了,沈兼这人凉薄,沈家人对他也凉薄,所以沈澜就算是死了,跟沈兼也没有半点关系。
程澜心里有些难过,因为沈澜是真的死了,她不过是一缕幽魂住在本不属于她的地方。
沈兼把所有的书架都摆了一遍,径自拿了几本书下了楼,程澜一言不发的跟着,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你要带这两本书回去啊。”王扬之似乎和沈兼很熟悉,看到沈兼拿着几本书感到很奇怪,但只是点点头,然后也没记录。
程澜在门口等着,看到这情形惊讶了一瞬,王扬之竟然没有记录沈兼拿了什么书,不怕他不放回去吗?
一出门程澜才发现外面天黑了,而且下着小雨。
沈兼撑开了一把大伞没有动而是看向程澜,程澜赶紧跳进来,她这身子骨还没养好,一场秋雨一场寒,她可不想得风寒。
外面没有人,只有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程澜抿着嘴觉得有些尴尬:“哥哥,你借阅不用记录吗?”
沈兼似乎是惊讶程澜为何问这个问题,沉默片刻:“因为有时候一个月看不完。”
程澜突然想起来书只能借阅一个月,再借阅只能再等一个月后:“原来如此啊,哥哥,你真是太勤学了,我时常看到你深夜都在看书呢。”
沈兼似乎想起来什么,脸色柔和了一些:“这书是给你的。”
程澜啊了一声,她很惊讶,沈兼竟然给她借阅,只是她不问问她想查什么吗,而且也用不到一个月吧。
沈兼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嗤笑了几声:“你先试试看一个月能不能看完。”
程澜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就算不是一目十行,她这一下午的功夫也看了那许多的书了,就她刚刚看到沈兼拿的书,是有些厚,就算平日里要去学堂,但每晚还有些时辰可以看,每月还有休沐的时候,也不至于一个月都看不完吧。
一回家程澜动作迅速的吃饭洗漱,把丫鬟们都支走,一个人坐在摇椅上安安静静的看书,越看越不对劲,这书是不厚,但是字小啊,密密麻麻的都写了字,而且通篇不算整齐,写史料的人一定是小心翼翼的偷着写的吧,程澜暗道。
第二日,程澜顶着一对黑眼圈敬佩的给沈兼鞠了个躬,昨天她实在是看不住,抱着书睡了过去,饶是这般也仍是疲惫不堪,心里对沈兼更是敬佩,在下输了输了。
所以程澜去书院的时候,昨日借口身体不舒服的事情一下子就翻过去了,因为程澜确实看着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杨昭看得惊奇:“程澜你这身子骨太弱了。”
程澜没空搭理他,挥挥手趴在桌子上就昏昏欲睡,夫子来了还是杨昭拍了她好几下才醒的,程澜睁了睁眼睛,再次敬佩沈兼,每天看书看到深夜第二天竟然生龙活虎,真有精神。
到了午饭的时候程澜再也忍不住,饭也不吃了,打着哈欠回了房间躺下就睡着了。
是沈兼把她叫醒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所以你昨晚是不信我的话,通宵看完了?”
程澜抿着嘴暗暗腹诽,明知道她看不完啊!“咦?”程澜闻到一股饭香,立马来了精神,到小桌子旁一坐,打开饭盒“哥哥还是你最好了,还记挂着妹妹没有吃饭!”
沈兼呵了一声:“是杨昭给你带过来的。”
程澜啊了一声:“这菜真不错。”暗道,回头好好表扬表扬杨昭,真够哥们儿。
狼吞虎咽了一顿,程澜赶紧收拾收拾去学堂,沈兼早就已经去了:“程澜!”杨昭每回都按着时辰去,从不早去,碰巧就碰见程澜。
程澜知道是他送的饭菜心情大好的拍了拍杨昭的肩膀,哦,手臂,身高不够......“好兄弟知道给我带饭。”
杨昭大笑:“那是自然,你不知道啊。”说着不高兴的撇撇嘴“我本来还想着照顾你来着,一去你们房间啊,你就大咧咧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盖被子,就是那沈兼拿了饭盒就把门关上了,气得我啊。”
程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她记得起来的时候是盖着被子的。
杨昭还在说:“要不是你在休息,我就...我就...”
程澜笑嘻嘻的看他:“都是同窗好友,沈兼那人就是性子冷了些,没关系没关系。”
杨昭哼了一声,想着反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也就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