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半左右,依不然接到侯叔的电话,邀约他晚上过去吃晚饭。自从上次侯叔引荐给陈国瑞之后,就没再有联系。依不然确实也比较忙,忘记给侯叔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心中还是有些愧意的。
依不然也就随即和墨老告辞。墨家与秦家的恩怨已了,而且也是达成了共赢的目的。
至此,墨家与秦家的事儿也算是有了一个最好的结果。这事儿他不想过多参与,钱都是存在墨雨姐那里,就让她自己去玩吧。只要墨雨姐开心,钱都是身外之物,依不然不在乎,更不会放在心上。
龙海生将依不然送回翠园就回去了,一路上龙海生也没有提到墨家开会的事,他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有自己的十二码头,不缺钱不缺人,还有墨玉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也知足了。
依不然回到偏房,又开始发面,准备给侯叔做些烙饼,晚上好带过去,自己确实没啥拿得出手的礼物,也只有这肉夹烙饼还算是自己的心意吧。
一个半小时后,依不然做好了三十六个烙饼,将冰箱里的老腊肉拿了一块出来切成薄片,连同十八个烙饼装在一起。
临出门,依不然又给黑逗热了一碗牛奶,将熬好的肉末粥也热了一碗给黑逗吃。嘱咐小翠守好家,挎上牛皮药箱拧着烙饼就去往侯叔家。
在爬上十八坡的路口时,又遇到挑担的小贩,就要了五碗酸辣粉打包带走。酸辣粉,这种上江城特有的民间小吃,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吃,特别是大冬天的吃着很暖和带劲。依不然很佩服这个挑担小贩,很勤劳很有家庭责任感。就问道:“都吃了你好几回酸辣粉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小贩笑着说:“哦,我叫水生。”
依不然觉得这名字好玩,水生,难道是水里或水边生的?
依不然也没再多想,提着酸辣粉和烙饼就跟水生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元旦节虽然只有三天,白象街还是很热闹,开店的都门庭若市,沿街摆摊吆喝的也是此起彼伏,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依不然在人群里穿梭着,他很享受这样的氛围,热闹有人气,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不一会依不然就穿过了白象街来到背街别墅小区大门,在门口值班室做了来客登记。心说这个小区的安保措施还是蛮严谨的,不说明来意,没有业主的允许还真不好混进来。
在之前依不然就想换地方住了,远了上学不方便,这里倒是很不错的选择。也在白象街,出门很方便。依不然在白象街住了快半年了,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也确实不想离开白象街和十八坡。而这个别墅小区,闹中取静房间够多地方够大,有花园还有露天阳台,确实很适合依不然目前的要求。
依不然来到侯叔家别墅门前,按了门铃。
不一会侯叔就开门出来迎接,看到依不然双手都不空的提着东西,不由得地笑着说:“不然呀!你这是什么意思?过来一起吃个饭,你还大包小包的做什么?”
依不然也是微笑着说:“侯叔!我也就这烙饼还拿得出手,就怕您不喜欢呢!”
“呵呵!不然,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哪有不喜欢的道理。”侯叔接过依不然手里的东西,紧忙着将依不然迎入客厅。
靳戈从餐厅出来招呼道:“爸,不然,开饭啦!”
依不然将牛皮药箱放在茶几上,和侯叔一起走入餐厅。
陶姨和侯青青将饭菜端上餐桌,摆好碗筷。也热情的跟依不然打招呼。侯叔也将烙饼和腊肉交给陶姨,嘱咐拿去热一下。
大家都按老位置坐下,靳戈拿来一瓶五粮液打开,给每人都倒了一杯。
侯叔端起酒杯说道:“来!我们都举起酒杯,今天是元旦节,新的一年又开始了,让我们翻过一页,展望未来!祝福不然学业有成!祝福全家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依不然跟着大家一起干了一杯。
然后就是大家互相敬酒,依不然敬侯叔:“侯叔!我祝您,身体健康事业有成!”依不然话音未落,侯叔眼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神情。
依不然心想,侯叔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一会试探着问问看。
侯叔又端起杯子说道:“不然呀!这杯酒敬你老外公他老人家安康长寿!”依不然起身道谢代外公干了一杯酒。
陶姨将烙饼和腊肉热好端了出来,一时间餐厅里香气四溢,大家都毫不客气的一手拿烙饼,一手拿筷子夹着薄薄的老腊肉塞进烙饼里。咬上一口滋滋冒油,那个香呀就甭提了。
吃着肉夹烙饼,喝着五粮液,依不然带来的十八个烙饼被消灭的干干净净,陶姨还在抱怨,一锅白米饭动都没动一下。陶姨的这番抱怨逗得大家都嬉笑不止。
这顿饭大家都吃的很开心,一瓶五粮液被干完了,个个都喝的红光满面。依不然跟着侯叔回到客厅沙发坐下,青青姐又端来两杯清茶,靳戈也帮着收拾厨房。
侯叔招呼依不然喝茶聊天,依不然也不拘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问道:“侯叔!最近工作忙不忙?”
侯叔迟疑了一下说道:“忙呀!年底了,很多杂事和应酬。”
“侯叔!陈市长那里最近有联系没?”依不然心想,侯叔倘若需要有人背书,完全可以找陈国瑞啊!
“咳咳!自从上次引荐你过去给陈市长诊脉之后,我就没再去打搅了,没由头呀!”侯叔意兴阑珊的应付了一句。
依不然何等敏感呀,侯叔这是心中有事儿呢,也就不再试探,直接问道:“叔!您有心事呢,要不给我说说吧?”
侯叔心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的事不好向外人诉说,更何况还是个学生娃的依不然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原先还真小看了这个恩人的外孙,来城里也才半年不到,竟然跟市长家攀上关系。自己现在偶尔能说上一句话,都是动乱时期救了市长家老爷子,还差点搭上自己一条命。可倒好,自己救了市长的父亲,而依不然的外公救了自己。按说该是自己去回报依不然才对,哪能又让依不然为自己的事儿操心呢?唉!心中烦闷至极。
依不然见侯叔犹豫了半天还是不说话,就劝慰道:“侯叔!小侄虽说人小言微,上江城也才来了不到半年,认识的人也不多,不过还是个顶个的有钱有势,说不定还真能帮您解忧化难呢!”依不然玩笑道。
侯叔老脸有点挂不住了,踌躇着开口道:“唉!不然呀,叔也就不瞒你了。咱们区府年底前有个人事变动,原本我呢是有竞争一个副区长的机会,这个副区长的职权范围也仅仅是主管文教卫生的,没啥实权。之前都基本活动的差不离了,谁知最近市府人事变动直接影响到各个层面,就连区一级的人事调整都纳入了。我这事儿就黄了,也只有在现在的位置上坐等退休了。我心有不甘呀,还能干十年工作,还有机会做点事儿。”
依不然听到这里,也不由眉头紧皱。心说侯叔想升职,可以去找陈国瑞呀,按说这层关系说句话还是管用吧。于是问道:“侯叔!你干嘛不去找陈国瑞帮忙呢?”
侯叔听到依不然这样说,不由摇头说道:“陈市长也是自顾不暇,和胡振南为常务副市长位置竞争了这么久,到头来给人家做了嫁衣,这时候去找他太不合适了。”
依不然心想,陈国瑞也不是没得到好处呀,就说道:“侯叔!我可是听说陈国瑞现在虽说没有拿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可他也算是前进了小半步,替代了胡振南,现在是主管公检法实权部门啊!论实力跟常务副市长也有的一比。”
“咳咳!话虽如此,级别上还是原地踏步,陈市长再想进步就更难了。”侯叔也唏嘘道。
依不然想想也是,除非市长退位,再腾出一个位置来。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呀!依不然心想,自己能让胡振南提前退休,难保没有机会再挖个“胡振南”出来。
“侯叔!如果你真想在退休之前做点实事,没有必要纠结于升迁升职。你在白象街就做得很好啊,倘若你觉得白象街十八坡都不够您发挥自己的事业,咱就换个地方呗!”依不然一边劝慰,也一边试探着说。
侯叔可没想到依不然会提出这样的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过想想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只是他从没有想过这样的抉择,在他这样的级别内,平级调动所能选择的机会也没有可以更好的去处。要说起来,侯叔在白象街十八坡的政绩也算是比较突出了,所以侯叔才有想进一步的想法。
侯叔试探着问道:“不然!你所说的换个地方,我想了想,在主城区内,还真没有适合平级调动的地方可选择。”
“嘿嘿!侯叔,在舒适的环境里,往往难成大事,您何不想想主城区域之外呢?”依不然笑着说道。
侯叔疑惑问道:“主城区域之外?你是说放弃现在的,走出主城区域,到外面去重新开始?可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走出去拼搏一番事业?”
依不然接着说道:“侯叔!不破不立,没有放弃,如何有新的开始和收获?您就算是万事顺心升迁至副区长的位置,您觉得自己就做了一番事业了么?说白了也就是多了点点退休工资而已。副区长在你们体制内能有多大的作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依不然这句话还真把侯叔点醒了,是啊!自己如果还继续上升,也做不了什么事业成绩,还不如在现在的位置上有作为,可现在白象街十八坡这块还真没有了有所作为的地方。
依不然说的对,不破不立,倘若安逸与现在的生活,也就坐等退休了,若想不甘,也只有走出去才有出路。这个选择确实很艰难,不仅涉及到自己,还关系到整个家庭,他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