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在男人腰间上的双手分别被两只大掌给攥住。
一寸一寸地掰开。
叶花燃脸色苍白。
心底苦笑。
若换成是她,与人连夜私逃的人是他,她也断然做不到如此心无芥蒂。
她不怪他。
花燃松了手,到底没有太过为难他,亦未再缠上去。
呵。
方才不是还主动亲吻了他?现在他不肯让她抱,她便也顺势松开了手。
装模作样。
谢逾白的眼底闪过一抹讥诮。
叶花燃心不在焉,没注意谢逾白的动作,只听耳边“嘭”地一声,房间的门被大力地踹开,双手被用力地甩脱。
一个扑跌,叶花燃摔进了门内。
“格格!”
“格格!”
耳旁,是凝香跟碧鸢跑两人着急的呼喊声。
怪吵的。
叶花燃从前喜欢热闹。
那时,瑞肃王府繁锦兴旺,府中人也多。什么上元节、端午节、乞巧节,阿玛、额娘,三个哥哥的生辰,她的生辰,乃至邵莹莹跟她母亲白薇的生辰,也总是喜欢热热闹闹地办一场,才觉得喜庆、热闹。
后来王府被焚,家破人亡,她的每一天都在隐忍以及筹谋如何报仇雪恨当中度过。
良辰好景虚设,别说是上元节、乞巧节等热闹的节日,便是她跟额娘,也再没有过过各自的生辰,唯有在三个哥哥忌日那天,焚香三枝,虔诚地祷告,三位哥哥黄泉路上等她跟额娘一等,来世,便是生生世世,也还要是一家人。
只是来世,她愿投生为三个哥哥的阿姊,由她护着,疼着、爱着三位哥哥,他们只需尽情地玩着、闹着……好好地、平安地、长久地活着……
邵莹莹未死,谢方钦再次逃脱了她精心步下的暗杀。
与哥哥们的来世之约上来不及赴,额娘也在病疴中溘然长逝。
门仆早散尽,只有凝香跟碧鸢两人愿意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到后来,凝香因她而死,最后只剩下了她跟碧鸢两人。
她的身子也一天天地坏了下去,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日日缠绵病榻,又患上了神经虚弱的毛病,一点声音都难以入睡。
叶花燃张了张嘴,想要呵斥两人闭嘴,好让她的耳根子清净一点一口气没匀过来,眼前一阵发黑,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本来就全靠意识强撑着的身体,像是耗尽电量的器械,体内那点积蓄的力量,再无力支撑这具虚弱的身体,直直地往前栽去。
凝香被谢逾白当胸踹了一脚,受了伤,跑得到底没有碧鸢快。
碧鸢一只手已是摸到了格格的一片衣角,刚要松一口气,忽地,手中一空。
一道身影比她还要快。
谁也不知道门口那道身影是什么时候有所动作的,众人只知余光一晃,方才还站成一座地狱修罗的人,身形一闪,叶花燃已被稳稳地接住。
碧鸢咬破了下唇,恨恨地瞪着男人。
凝香靠在门边,微喘着气,唇角挂着血丝,眼底心绪未名。
在场的人均是心思各异,最为安然的,反倒是叶花燃这个当事人。
身体跌入熟悉的、安稳的怀抱。
这下,终于可以放心地晕过去了。
叶花燃双眼一闭。
跌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