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脱离了高风千人大队的追击范围以后,我赶忙停下来,给受伤的人涂上了程家的赤焰膏,这是我和程振嘉要的。褚鸿鹄和沈法潇都被载在马上救了回来,他们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短时间内还不能动手,褚鸿鹄还好说点儿,沈法潇被气得半死,我陪着说了不少好话也没有使他释然。都撤到这里了,我突然想起自己忘了问叶如欣一件事,那就是与他交好的那个清风弟子是谁,那人在南归的途中碰到了李明英,说不准他知道古振涛被杀的一些线索。但此时再去问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再说叶如欣也不一定告诉我这个敌人。
一路无话,我就这样回到了大营,正好碰到了正在等我的程振嘉和罗英,因为他们武功和官职都不够高,所以我没有带他们去。罗英一看到我,忍不住就笑了,然后打哑语般用手在头上和脸上抹了一下。我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样子是多么狼狈。在与叶如欣的打斗过程中,我头盔上的红缨被打掉了,衣服上、脸上溅满了尘土。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我身为统帅,这样子实在有失体统。我不好意思的也笑了,“没办法,碰到叶如欣了,和他打了一场,弄得灰头土脸的,那家伙很难缠的!”此言一出,在场的士兵发出了一阵喝彩声,叶如欣是高风第一猛将,在这场大战中屡立功勋,在普通云国士兵心中就是一个魔王般的人物,这一战更加显示了我的实力。果不其然,数日以后,军营里面传遍了我大战叶如欣的故事,不过有人将那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竟成了我力压叶如欣并逼其逃跑了。这件事我都懒得去呈请,因为士兵的士气似乎又得到了提升。但自己却是有苦说不出,回到军营后,我的双臂酸痛了两天,连筷子都举不起来,饭都是让程振嘉喂得。双臂复原过来以后,我又开始练功,尤其是臂力,我可不希望下次碰到叶如欣时再吃这么大的亏。
转眼间又过了半个月,南方三关已经开始打了,整个云国能够动员的人全部调动到战场上面了。大概由于李鸿儒的游说起了作用,君兰国仍然在观望,对白虎关的动作一直雷声大雨点小;中路的宏泰倒是真的拼命了,已经夺回了茂林,正在向朱雀关进军,周大人正在全力阻敌,已经向陛下保证坚守朱雀关三个月了;至于东路的正华国,暂时还没有大问题,云国在青龙关以南还有一大片领土,正华想要消化掉这地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形势已经要求我尽早结束北关镇的战事了。我仍然只是在静静等待,等待着最好的时机,期间与高风小规模的冲突不断,但并无大仗。在总体战略上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战术上却有了很大的革新,各种各样的手段都用出来了,只有有用就可以,甚至连攻城战用的投石机都被用到了野战之中,而且效果很不错。
终于,高风开始撤军了,我也按照原先的计划开始对敌人进行穷追猛打,在经过周密的规划和高强度的行军后,终于将高风殿后的两万后军给包围了。
此刻,我正端坐在马上,立在战场一个的高坡处,我在高坡处可将敌我的整个态势看的十分清楚。我是这支大军的元帅,没必要亲自冲锋陷阵,只要沉着冷静灵活多变的做好指挥这个本职工作就可以了。观看着整个战场的态势,我不时的根据敌情对大军的阵形做出改变,然后传达给各方阵的主将,他们再根据我的要求做出相应的调整。这个战场纵横都有数里之长,有效指挥起来很麻烦,如果用传令兵的话就会十分浪费时间,而且传令兵在途中阵亡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在嘈杂纷乱的环境下,指挥阵形变化的工具主要就是鼓、锣、旗帜了。我的身边就摆了一堆各种颜色的旗子,传令兵就根据我的命令向各队发出相应的旗语。
这种大规模阵地战,进攻往往是波浪形的,在我布置下,四万云军排成了数个方阵向高风军发起了进攻。高风人虽然骁勇,但在巨大的人数劣势之下,被打的连连后退。战场拼杀时体力消耗很大,第一批军队已经拼杀了一大会儿了,该带兵后撤休整。第一个作战回合就结束了,我组织全军变换队形,列于第一梯队后的第二批将领率部队再发起第二轮攻击。我指挥的十分小心,只要如此循环往复下去,高风人就会被大量消耗,当他们不能组织有效的抵抗时,全军就将发动总攻击,一举歼灭他们,我们已经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
当云军第四次变换队形的时候,高风军再也不能保持住阵形,完全乱了。就在我准备发动总攻的命令时,高风乱军中突然涌出一彪人马,直奔我所在高坡杀来。这队高风军只有三千多人,而横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五千人的云军方阵,但我不敢大意,命令周围的云军分出一些部队从后包抄夹攻,务必要先吃掉这三千人,而其他云军则投入到了总攻之中。
我很明白这三千高风人的目的,他们是来找我麻烦的,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他们要一直杀到这个高坡,夺取云军的军旗,从而完全瓦解云军的指挥,打乱目前已经形成的包围网,从而为高风军突出重围创造条件。
这三千人在冲出高风大军后,开始几乎是一条横着的铁棍扫过来,但在与云军接触的过程之中迅速调整了队形了,变成了一个三角锥的形状,更确切的说是一个长宽比十分巨大的矩形(只不过矩形的一端十分尖锐),切入了云军之中。这个阵形将攻击集中于一点之上,保持了己方的行军速度和队形完整,而便于冲击打乱敌方阵形。
破阵是猛将们专有的特权,在战场上猛将的一个重要作用,并不是比别人多杀几个敌兵,而是在最骁勇的亲兵和卫队的掩护下,直接向敌人的主将发起攻击,他们体力过人,武艺超群,一般敌兵和将校都无法匹敌,因此最有可能撕开层层的保护屏障,杀入敌人的心脏,直接挑战敌方主将。这个任务非常危险,不过一旦得手,就为最后的胜利铺平了道路。但这队高风军破阵的实力实在太恐怖了,两翼的援军才刚开始行动,横在我前面的这个方阵已经被穿过了一半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透过厚厚的人群,在这队高风军的最前面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叶如欣,凡事挡在前面的人都被他几锤砸下马去,根本无人能敌。看到这里,我总算想象出北关镇的监查使和副指挥使是怎么死的了。但这次叶如欣破阵的速度比我打听到的那次还要快,上次只是为了胜利,而这次则是为了活命了,目的的不同,这次迎来的恐怕是一个近似疯狂的人了。我命令传令兵发出了最后的一道命令,在命令大军稳固包围圈的同时,又要了一千人前来增援。
发完这道命令以后,我命令身边的两百名亲兵拿起了武器,准备迎战。我的命令刚刚下完,叶如欣一马当先带着十几骑,杀向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