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我多想,在形成了短暂的对峙后,叶如欣飞爪交到了右手里面,用力向后拽去。我不肯示弱,也奋力向后扯。飞爪本抓在长枪中部,经过双方这一扯,一下子滑到了长枪的前端。长枪前端因为有枪尖的缘故,要比杆部粗那么一小点儿,飞爪滑过去以后就卡在了那里,再也无法滑动。
双方就围绕着枪杆和钢索形成的一条直线进行起了角力,但就这么一试,高下立判。我双手用全力拉扯,居然没有占到叶如欣一支右手的任何便宜。
就这么僵持了一小会儿后,叶如欣突然大吼一声,左手铁锤也挂了起来,用双手向后猛力拖拉。叶如欣猛地加力,我反应不过来,差点儿一下子被拉下马来。在身子打了一个大晃后,我赶忙用双腿夹紧马腹,这才稳住身形,同时使出吃奶的力气死保麒麟枪,决不能让它脱手。
麒麟枪被我死死的攥着,终究没有被拉走。但更加骇人的一幕发生了,我和雪千里竟然连人带马被叶如欣拖得向前滑动了一小步。雪千里也是大惊,四蹄用力踏地,猛地向后撑着自己的身躯。但刚才那一下滑动,似乎刺激了叶如欣必胜的信心,他将飞爪上的铁链挽在自己的手腕上又加大了力气。“唰”一下,我和战马一下子又被拉动了一大步,离叶如欣只有几步之遥,我都能看到他脖子上那爆起的青筋。
兵器被叶如欣锁住,我惶恐的不知所措,突然间灵机一动,我麒麟枪的前端虽然较粗,但后端却是与枪杆一般粗的,从前往后拉定可以将长枪取出。想到这里,我手上又是猛地加大了力气,拼了命的往后扯,但这在叶如欣的神力面前仍然毫无作用。就在我要力不从心的时候,我突然一松手,直接将麒麟枪送了出去。
一般人如果用叶如欣那么大的力气和别人拉扯,对手突然放手,定当被晃倒在地,但叶如欣只是身子晃了一下便迅速稳住了身子。但叶如欣那一小会儿调整平衡、无力可发的空隙就足够我用的了。在松开麒麟枪的同时,我纯以脚控,策马前冲,用右手抓住了叶如欣飞爪的铁链,同时左手朝枪头和枪杆的接合处抓去,准备由后向前将麒麟枪抽出。
但叶如欣已经调整好了平衡,取出铁锤朝我砸来。我忙于躲闪,已经无暇去伸到前端去抽麒麟枪,只好握住麒麟枪的中端,猛地用劲将长枪往前送去。枪杆摩擦着飞爪的利刃,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继续向前飞去,终于摆脱了飞爪的束缚。我连伸手去抓回自己长枪的机会都没有,匆忙前去应付叶如欣的铁锤,好在我右手还抓着飞爪的铁链,挥动铁链硬挡下了这一锤。由于飞爪铁链的两端分执在我和叶如欣手中,这一锤的力量也被他分去了不少,可以说他在某种意义上是帮了我的忙,在我仍然被那强大的力道震的体内气血翻腾,难受到了极点。
就在这会儿的功夫,麒麟枪已经飞了出去,落在前面十几步远的地方。我赶忙驱马前冲,同时施展马术俯下身子,准备捡起长枪再战。由于刚才两马错蹬,叶如欣是向相反方向驶去,他反应过来掉头,怎么都会有一个时间差,应该来不及阻止我捡枪。
但就在我伸手去捡麒麟枪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风声,只要能感受到那恐怖的风速和那股巨大的压迫力,即使是傻子也知道叶如欣是把铁锤掷了出来。那呼呼的风声真得令人心寒,我不敢托大去捡长枪了,慌忙使了个“蹬里藏身”,将身子挪到马腹下,这才躲了过去。那柄铁锤贴着我的脑袋飞过,将我头盔上的红缨都给碰掉了,重重砸在地上,碰出了一个大坑,而激起的土石则撒了我一脸,把我弄得灰头土脸。
我来不及去擦一下被砸得生疼的脸,又从马腹下闪出,继续去捡麒麟枪。对于高手而言,只有在迫不得已或胸有成竹这两种情况下才会将自己的兵器掷出去伤人,叶如欣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他是断不会将自己手中的最后一柄铁锤也甩出来的。正是基于这个判断我才继续去捡麒麟枪的,但就在我的右手中指刚钩到麒麟枪的时候,叶如欣又来了。
凭借着飞锤赢来的时间,叶如欣弥补了部分由于调转马头而耽误的时间,赶了上来,但还是有些距离,他的铁锤砸不到我,便又掷出了飞爪。飞爪是朝我脑袋抓来,此刻我已经将麒麟枪握回手中,不想多做计较,就想像上次一样躲在马腹下。但我刚把脑袋稍微错开了一点儿,马上发现叶如欣这一爪的角度是多么的刁钻,我躲开的话飞爪就会钩上雪千里的左前腿。我只能挡了,但又舍不得用麒麟枪去挡,刚才就是因为麒麟枪被叶如欣钩住才迫不得已弃枪的,如果再让他钩住一次,刚才费了那么大的劲就算白忙活了。
此时的情形容不得我多想,灵机一动左手就把马鞭给抽了出来,应着叶如欣的飞爪抽去。很快马鞭就和飞爪的钢链缠在了一起,我在马鞭上加了施展绞剑式时用的那种巧力,将飞爪给荡到一边去了。我也不想做过多的拉扯,直接就把马鞭仍向叶如欣,反正真扯起来我也扯不过他。叶如欣摆了好几下手才把马鞭上我加的那种巧力给卸掉,同时也把我的马鞭给甩到一边去了,这次他的飞爪进攻又流产了。
做完刚才那一系列动作以后,我用麒麟枪在地上一点,借势就要翻身上马,结束刚才一直保持的倒挂动作。但趁着上次飞爪攻击提供的空隙,叶如欣已经追上了我,他抡起的铁锤已经能够砸到我了。
我心中暗叫不好,因为我此时倒挂的姿势实在太差了,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来,如果强行用麒麟枪格挡这一锤,恐怕自己直接被轰到地上。情势危急,我来不及多想就做了一个高难度的马术动作,又缩回了马腹下,同时将钩在马蹬里维持身体稳定的脚也抽了出来,紧接着从马腹的另一侧钻了出来,迅速翻上了马背。这套动作十分难做,我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否在这种紧要关头准确的使出,可以说完全是一个赌博,但我却成功做到了,毕竟这个动作我也已经练习过数千次了。
“好身手!”连叶如欣都喝出彩来,但他手里的铁锤却一点儿也不给面子,紧接着又给我了一锤。我刚坐稳身躯,迫不得已硬接了这一锤。伴随着激烈的撞击声,我身子被震得向后跌去,幸亏套在马蹬里的双脚夹住了马腹,这才没跌下马去。与此同时,双臂一阵发麻,就像它们根本不存在了似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让麒麟枪脱手的。这股巨大的碰撞也让雪千里倒退了两步,由此可见我所受到的冲击力又多大。纵使叶如欣天赋神力,这下子也让他十分难受,失去了继续进招的锐气。我和叶如欣累得气喘吁吁,却都奈何不了对方半分,只能彼此瞪着对方,战局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平静当中。
很快,叶如欣就缓了过来,但局势已经发展到了不容他向我动手的地步。就在刚才叶如欣与缠斗的时候,已经腾出手来的卫声冠开始帮助我方打斗,局势的均衡立刻被打破,顷刻间叶如欣的手下被放倒了一半,而我方仍未死一人。我很想组织己方利用人多的优势,就地将叶如欣这个危险的敌人干掉,但局势也不允许我去这么做了,因为高风的大队人马马上就要赶到了。我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此时不跑,就再也没有机会跑了,只能十分不甘心的命令道:“撤!”其他人对眼前的形势也十分了解,马上就开始撤退。
叶如欣也十分不甘心,但他手下人已不多了,无力阻拦我们的撤退,只能默默看我们远去。等我们走出百步以后,叶如欣突然喊道:“哎!用枪的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老子许久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
我知道叶如欣是在问我,回过头去淡淡答道:“敝人田慕君,叶将军保重了,我们改日再战!”然后头也不会的纵马驶去。但我的内心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如果叶如欣这次出来时多带几个人,恐怕我们就回不去了。我实在有些大意了,没想到叶如欣居然凶悍到这地步,带领一队军官贸然来到险境,实在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