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小木抱着黑猫乔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床板又硬又凉,躺的时间长了寒气直往身体里钻,四肢像浸在冰水里一样。
东方曜说的话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思绪渐渐放空,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
梵小木蜷缩起身子,被子蒙住半张脸。
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呢——像是被太阳炙烤了很久的大地,突然一滴雨水落下来,一秒就蒸发了。但你的手中没有伞,正庆幸没事的时候,大雨突然倾盆而下。
不对,不对......
梵小木烦躁地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
乔西睁开迷离的猫眼,前爪撑在她的腿上:“怎么了?”
梵小木盯着天花板,后背靠在床头。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跟我聊聊天吧。”
乔西重新趴下,盘在她的腿间。
梵小木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背:“乔西,你是只小猫咪,你懂不懂人类的情感啊?”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知道。”
乔西抬起头,没有丝毫犹豫。
“我喜欢你。”
“啊?!”
梵小木愣住了,摸毛的手突然顿住。
“你不相信。”,乔西的猫瞳闪着幽光,话里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我说我爱你,那就更不可信了。”
“我为什么会喜欢你,我喜欢你什么......如果根本不相信我喜欢你,后面的问题根本没有意义。”
“你自己都不信任的事为什么还要去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乔西把头放到爪子上,伸了个懒腰,她知道梵小木问的问题肯定跟东方曜有关。
“决定放弃的事就放弃的干干净净,决定不再见面的人就不要再见了,执着不是好事。”
。。。
梵小木几乎一晚上没睡,刚迷迷糊糊进入状态就有人送早饭来了。
婢女将一个个盘子整齐地码在桌子上,火炭盆里的炭换成了新的,端着衣服就要给梵小木更衣。
梵小木实在是困得很,委婉地把人打发走了。
再之后又睡了两三个小时才慢悠悠爬起来,吊儿郎当地坐在桌前啃着已经冷掉的早饭。
吃了一块糯米糍就没胃口了。
梵小木咂咂嘴,她想吃烧鸡。
早上怎么呢没有肉呢,吃这些清淡的东西,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算算日子,今天又得去扁鹊那里“换药”了。
梵小木一想,抑郁的心情突然开朗了一些,说不定扁鹊那里会有好吃的,哪怕是那些吃下去就见小人儿的毒蘑菇呢!
蘑菇......那玩意儿可鲜得很!
梵小木胡乱套好衣服就去了,进门的时候扁鹊的眼神昭示着他已经知道自己睡到大晌午的事实。
“早上好啊~”
“......”
扁鹊执笔坐在案桌后,在册子上记录着药材的用量,听到声音连头都没抬。
“你要是来的早一点说不定可以赶上午膳。”
梵小木摸摸肚子,迷茫:“我刚吃完早饭来的,你......中午饭都吃完啦?”
扁鹊不想多说,哪知梵小木看见了摆在一边还未来得及撤下去的碟子。
“小鹊鹊......”
一个脑袋突然从桌子前面冒出来。
梵小木扒在那里,眼神渴望。
扁鹊突然就忘了刚才那味药材是几两的重量,有些无语。
“你要干什么?”
梵小木戳戳手指头:“你的午膳都没有吃,实在是太浪费了。”
扁鹊停下笔,挑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所以呢?”
一只鸡腿怼到了扁鹊眼前,差点砸到他脸上。
“我想吃这个!”
“......”
扁鹊坐直身子,尽量让自己看的有礼貌一点。
“鸡腿放下。”
梵小木突然委屈巴巴:“为什么?!”
“手是怎么弄的?”
“啊?”,梵小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点小伤而已,已经好了,忘记拆纱布了......”
扁鹊伸出手,示意她把胳膊放到桌子上,两根手指在关节处按了按,眉头一皱,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自己包扎的?这么丑......”
梵小木突然想把另一只手拿着的鸡腿扔到他头上。
扁鹊试着捏住打结处扯了扯,没动静。
梵小木保证东方曜的包扎是没问题的,应该是昨晚睡觉的时候不安稳惹的祸。
没办法,扁鹊只能端来托盘,拿剪刀把那祸祸不成样的纱布剪开。
对于梵小木的恢复能力,他早已见识过,贯穿手掌心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痂,长出新的粉肉了。
受伤就算了,她居然还不留疤。
扁鹊拿起镊子,从瓶子里取出裹了药水的棉球,在伤口处轻轻擦拭。
“伤口恢复到这个阶段就不需要上药和包扎了,把嵌在里面的药粉颗粒和脱落的结痂清理干净就可以了。”
“还有,就算是取血,也不用对自己下手这么狠,下次别这么干了。”
梵小木嘴巴张了张,似乎在她意料之内。
“你看出来了。”
扁鹊用镊子在伤口的尾部用力一按:“我不仅看出来了,还知道你是用什么东西割的,力度如何,从哪个方向开始的......”
“哎停停停......!”
梵小木紧张兮兮地收回手:“知道神医你擅长这个领域,快放过我吧......!”
这老东西,伤口明明都快好了,他也能看出来。
提到取血,梵小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不太好意思开口。
“那个,我问你个事儿呗~”
扁鹊把器具整理好,把托盘放回去,无视掉某人别扭的姿态。
“不知道。”
“你是医者,这事儿你肯定知道......”,梵小木低头磨蹭了半天,清了清嗓子,“我姨妈没来,你有没有什么药......”
梵小木说完又感觉自己太过于矫情了,看个病有什么害羞的,便勇敢地抬起头看向他。
扁鹊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等收拾完东西再次拿起笔时发现梵小木正用带着热烈期盼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
他想问你怎么还不走。
“那个,我姨妈......”
扁鹊皱皱眉:“你还有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