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太阳沉稳的爬过远方巍峨的山群,露出了满含希望的一角阳光,怅然若失的傍着黑暗飞行的云雀,此时才扬起了高昂的头颅,发出了嘹亮的鸣叫。
洛佩斯早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待穿好衣服之后,他轻轻的推开了老旧的木门,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走到不远处一个高耸的石墙处,他慢慢的停了下来,紧接着,敏捷的爬了上去。
随后,便只剩下了一个默默欣赏着日出背影,那抹迎着朝阳的瘦弱背影,不知不觉多了几抹惆怅。
“不错的品味,洛佩斯。”不知何时,纳尔塞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朝阳,那是金币的颜色。”
“希望我会这么认为。”洛佩斯挠了挠脑袋,眼睛中闪烁着朝阳的光芒。
“真遗憾。”纳尔塞摇了摇头:“我都已经想好,如何才能让你从那温暖的床上爬起来了。”
“小型野兽外出捕食的时间很早,这么多年,我倒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洛佩斯这么自言自语着,不知在感叹还是在抱怨。
对此,纳尔塞并没有表达出任何看法,只是把手中拿着的整套铠甲直接抛到了洛佩斯身旁:“穿上铠甲,准备好训练。”
“为了可爱的金币。”铠甲落到石墙之上,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音,似乎是在表达着它的分量。
铠甲整体通黑,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那铠甲的重量着实让洛佩斯吃了一惊,最少也得有五六十斤,穿上别说作战了,就连移动估计都会很困难。
洛佩斯回头看了一眼灼灼发光的太阳,便毫不犹豫的穿上了铠甲,铠甲的重量瞬间压迫在他身上,使他直接跌坐到了石墙上。
对此,洛佩斯多少有些无奈,因为他的身体瞬间变得无所适从,现在就连站起身对他来说,都颇为困难。
不过他最不缺的就是反抗的意志,不然他可早就饿死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落尘发霉了。
随着太阳高度的一点一点推移,他的身体也终于开始慢慢的适应铠甲的重量。
洛佩斯在一次试着从墙上站起身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仅仅是准备站起这一动作,便耗光了他的全部力气,他现在非常好奇纳尔塞是在哪弄到这幅铠甲的。
“这正是你现在所需要的,洛佩斯。”笑了笑,纳尔塞便靠着身后坚硬的墙壁开始悠闲的喝起了酒。
而洛佩斯也只能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在找好着落点之后,便直接跳了下去。
落地之后,他果断的向前翻滚了一圈,这样便卸下了铠甲所造成的大部分额外的力量。
确认腿部没有任何损伤之后,洛佩斯便抬起脚向纳尔塞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往常只需片刻就能抵达的不到百米的距离此时似乎被无限拉长。
纳尔塞则依旧在门前静静的等待着,不管洛佩斯是用四个小时,或者半天,甚至一天时间从哪里走回来都没有任何区别。
大多数时候,想法远比能力重要。
感谢时间流逝的缓慢,晌午时刻,洛佩斯终于来到了纳尔塞面前。
“休息时间可不多。”纳尔塞仰头吸了吸新鲜的空气:“你得打起精神来,洛佩斯。”
“师父,你应该得让我看到些希望才是。”洛佩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种东西,不是好好的扎根在你心里吗?”这么说了句,纳尔塞抬手把洛佩斯的剑扔给了他:“拿好它,剑可是骑士的灵魂。”
对此,洛佩斯的脸上则是扬起了一抹疑惑。
“这个表情就对了。”纳尔塞拍了拍洛佩斯的肩膀:“会相信这种东西的,都是不折不扣的智障。”
在洛佩斯的手在碰到剑的一瞬间,他便清晰的感觉到剑里源源不断的向他体内涌进的能量。
接触到长剑之后,洛佩斯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似乎变得出奇的快,他试探性的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身体的乏力与酸痛已经消失了个干净。
而纳尔塞正搬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稻草人向他快步走来,然后颇为随便的把稻草人扎进了地面:“好了,你的敌人来了。”
“我会这么相信的。”洛佩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便接过纳尔塞给他的钝剑缓慢的走向了稻草人。
他停在稻草人面前,手中的剑坚定的挥砍着,稻草人默默的承受着,时不时散落的几根稻草昭示了洛佩斯的努力。
不间断的挥砍,很快洛佩斯便汗流不止,但他挥砍的力度还在不断变大。
“不错,终于有点骑士的样子。”纳尔塞满意的点了点头:“希望你没有相信。”
呼了口气,洛佩斯便继续着他的挥砍,双臂早就酸痛不已,手上的力道也在不断的减弱,身体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连生命宝石也没有了任何办法,不过,他依旧在不间断的挥砍着。
他的身体早已麻木,但注意力却出奇的集中,汗水不断的从头顶淌下,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洛佩斯手中的动作还未停止,挥剑的力气却越来越小,而挥剑的幅度也越来越慢。
纳尔塞随即阻止了他继续挥动的意图,适可而止,才是最重要的。
携带着暖意的阳光再次隐于沉稳的高山中,寒冷的秋风迎面袭来,携带着几分萧索,以及点点腐朽。
经过两天时间日夜兼程,特拉维夫才终于快要抵达王国的边境,前方便是被虫灾危及到了的村庄。
道路两旁,难民的尸体随处可见,他们已经发臭,腐烂,上面覆满了尸蛆,剩下的,则是那些不断在哀嚎着努力证明自己还存活着的家伙们。
特拉维夫轻轻的摇了摇头,表达出了自己的无奈,紧接着,他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个人正趴在尸体上不断啃食着,为了生存,他抛弃了理性,残存的意志被求生欲支配。
“人间炼狱。”特拉维夫小声嘀咕着。
随后,他又开始了虔诚的祈祷:“主啊,请怜悯世人。”
胯下马匹的嘶鸣声,让那个人迅速的回过头看向了特拉维夫,他的双眼空洞无神,身体只剩下皮包骨,这种情况还能不能称之为人,特拉维夫无法确定。
但那也不过是为了生存,而迫于无奈罢了。
他还未做出决定,那个人便连滚带爬的想特拉维夫冲了过来。
“解脱吧。”特拉维夫依旧虔诚的自言自语着,然后便挥起法杖召唤出一束火焰,直接把他烧成了灰烬。
那痛苦的哀嚎回荡在特拉维夫耳中,缓了缓神之后,他不禁叹了口气,他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莽撞。
不论如何,任何人,都没有决定他人生命的权利。
“主啊,请原谅我的罪孽吧。”
随后,他便继续向前赶路了,从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明白,黑暗一直充斥在这世间,与光明相生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