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尔等服侍不周,请公子责罚……”红衣单手抱了晕死过去的半夏站在岸上时,鹿撞及时赶到。“扔了吧。”姜把抱着的半夏扔给鹿撞,神色不辨喜怒。
夜撬开云月,灿星就此铺开天际。
华灯初上,祈河上歌舞喧闹,纸醉金迷。
“姜哥哥,听说这祈水节的祈河最热闹,人家都说若是相爱的人呢在水上望见的是对方的倒影,我们去看看吧。”附子拉着姜左摇右摇的撒娇,一张美人脸上全是笑意。
姜的神色也缓了几分,任凭她拉着走向船头,温柔眉眼洒满星光,忽然就忆起年少,与川乌和附子在长安街上嬉闹也是这般,可如今,物是人非里,只是自己未变。
突然远处一阵喧闹,似各种喊叫声扯开思绪,船上管家来各处解释:许是各船斗船图个热闹。只是那声音由远及近,似落水声。
“姜哥哥,你看你看,河上有花灯……”附子兴奋的指向远处,船上琉璃灯影映着附子紫色碎玉步摇,照得少女越发灵动。
姜勾勾嘴角,脸色越发温柔明艳,让一船仆人绘色打量:自家公子竟比这京都第一妙人更耀眼精致几分,郎才女貌,如梦画卷。
“附子,慢些,夜风凉,船不稳……”姜无奈叮嘱,端凤眼微微眨着,优越鼻梁耸入夜色。
姜三两步并做一步跨上船面,船头老奴早已设好观水台,他先登上踩稳要伸手接附子上台,突然听觉水下声音怪异,警觉回身,低头查看……
“咳咳,咳……天哪……救命……”
半夏猛然挣扎出水面,水花飞溅,稳稳扬在姜脸上:“噗,大和尚,大和尚你还活着啊,真好,你先救我,我再欠你一条命……”
姜猛然怔住,喊他大和尚?是那个脏丫头。皱眉间,傲娇的蹲下身拍走半夏的手:“我佛慈悲,不渡众生,施主自渡吧。”
“自渡”二字咬的格外重,脏丫头这不是会水吗,竟然骗他在水里晕过去了,害他……算了自己游去吧。
还有,和尚吗?自己的脸像和尚?
“喂,喂,大和尚,出家人不能见死不救……”半夏一个暴脾气一拉姜脚踝,姜撞到半夏脑袋上,半抱着她以高分完美落水,水面水花都透着暧昧的氛围。附子惊呼,船上惊讶一片,开始救人。
“骗人的,那种水面倒影的乡野流言怎么会有人信……”附子不屑的跺脚,只有她才注意到,那时姜看到的水面第一眼,是半夏。
半夏再次被饿醒。
只是出来找粮食企图填满自己肚子,谁知被祈祷乡民发现,越发觉得她不吉利,就被赶入水下,再然后跟大和尚一起落水。
两次。半夏伸出两根手指仔细思考自己为何运气那么背。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烩鸭腰儿,烩鸭条儿,清拌鸭丝儿,板鸭,筒子鸡。”
一十七岁光景的小厮溜进来就开始报菜名的时候半夏着实吓了一跳,看着桌子上摆上来的菜肴,瞬间滚下床拍紧双手:“好。”
不断捧场的同时环顾四周,鎏金紫檀木床,翡翠屏,刻花瓷器白玉碗。
半夏想着,碰瓷宝地数这家,哦,不,知恩不报实非君子,她得对大和尚负责,大不了替他嫁进这艘宝船。
突然想起大和尚只能活三天了就开始悲伤。随便啃着一根鸡腿就去找大和尚。
姜站在窗边望着江面出神,茶凉了又沏,沏了又放凉,氤氲一片不知水汽还是茶气。
“大和尚,我要想好了,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会对你负责,报恩是我的事,你这船我住下了……”
手里的鸡腿还没啃完,姜噗一声吓得手里茶杯抖三抖,鹿撞失笑,自家公子速来以温文尔雅著称,运筹帷幄于浅笑慢谈间,从未半分慌乱失礼,看来刚才当真被这脏丫头吓了一跳。
“鹿撞,赶出去。”
姜沉了语气,换了一盏茶,仍旧云淡风轻。
细长白皙如精雕般手指微微摩挲茶盏上镶嵌的紫色珍珠,眼色戏谑对着脏丫头又说:“而且,调戏出家人是要被浸猪笼的。”半夏头疼。
不能再落水了。“为你,千千万万遍,我愿意。”半夏把鸡腿挡在姜面前,看着姜前的鸡腿假装看着的是姜,动情的说到。
“小丫头,你想死吗,是这样的货色,竟然对我家姜哥哥说这样没羞没臊的话。”附子推门而进,傲慢的打量着半夏。
半夏手中鸡腿一抖落在地上,心里万分肯定了:没错了,果然被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