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胃称王。吃喝二字在手,该出手时就出手。”硝青抱着阿婆买好的各种小点心。一个劲的夸奖。
“到了。”阿婆笑着看向硝青。“擦擦。”硝青突然撒娇,阿婆呆笑,水面明晃晃。
“接下来我们要接半夏回去了,找了她太久了……”
硝青略有不解,只是阿婆在路上告诉她,今天是来接走一个在外流浪太久的小姐姐,那个小姐姐名字叫半夏。
硝青看向阿婆指的石桥,突然挥着糖葫芦大喊:“慢走!”“不是,大姐,是慢着,别跳!”
石桥上一袭红衣,妖艳绽开……
那是,半夏最开始的故事。
风很暖。
深长巷子里日光温柔碎下来,邻家老犬时低吠。
半夏醒来,埋在梧桐花里,抬头看,有些耀眼。该是这样的天,五月。
奶白的小脸上沾满了泥,她微微叹口气,额前碎发就跟着惆怅三分。与这个季节相悖的穿着,又躺倒在梧桐下的半夏身裹棉衣,除却脸颊,连手都包得不露半分。
“饿了,需要投喂。”半夏一把将自己拔起来。
迈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步伐,半夏正思量着要不要讹一把土地公,突然看见青砖桥上,一人攀上桥围栏。
那人背对着半夏,红衣蹁跹,张扬不可一世,下一秒仿佛要笔直的溅入水底。半夏心一抽抽,不好,桥上再无其他路人,这位兄台若是一跳,那不是要被讹大钱了。
半夏边吸凉气边给土地公道歉的那一刻,却看见桥上人是个光头!半夏再看那身红衣,心里气愤越发肯定: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里,竟然有人逼婚和尚!
于是,半夏大喊着:“大和尚莫跳,我替你嫁呀……”
半夏觉得,此时正义盎然奔向桥上的自己是自带光环的,所以才引得红衣怔了一下,皱眉回头间,半夏不自觉抬头望向“和尚”。
多年后,半夏依稀忆起当日场景,总把那时呆滞归为当时日光疯狂倾泻,晕染极致温柔耀眼氛围,也越发气愤,那张人间值得的脸,连万物都厚待几分,甘愿衬托。
温白如玉,连皱着眉都夹着无限温柔,优越眉骨下端凤眼略收锋芒,鼻梁笔挺,好看的双唇微抿,两侧酒窝就陷落。天地失色大概就是此刻。
半夏愣神的同时身体仍凭惯性甩出去:“啊,大和尚闪开。”
红颜祸水,特别是红颜中的“大和尚”,毒的不染尘世。
半夏撞着大和尚张扬的落水时脑子是这样教育自己的。
身体越来越沉,半夏神色开始迷乱。
记忆涌来,从出生开始便不能与人触碰,接触过自己的人都会在三天内变成哑巴,死于第四天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刻。
于是她穿了十九年的棉衣,被骂怪物,受尽欺凌,而关于父母的记忆早就消失。
是这样吗?终于解脱了。
越来越深,水越发凉。
半夏闭眼前忽然看见一朵张扬的红花向她蔓延过来,来人一手抱住她,另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吻下来替她换气。
不要,你会死的。
半夏没了力气说不出话。只记得那人的手细长白皙骨节分明,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手,温暖又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