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日。
叶府备了马车准备出游,先去瘦西湖,再去大明寺。
因叶家的宅子离瘦西湖极近,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众人乘着画舫过了五亭桥,走过长堤时叶老夫人叹道:“诸位若是春日里来便能见到这长堤春柳了。那时节,依依柳色映衬一片姹紫嫣红,灿若云锦,美不胜收!”
顾老夫人赏着景,说道:“纵然见不到,我也满足了!我这一辈子都想着来扬州看看,终于如愿了。”
画舫这边,众人皆坐着赏景。而另一边,有一人黯然神伤,回想着曾与自己心爱的女子泛舟湖上。
顾云梦走到他身后,轻声开口:“叶公子,可是有心事?”
叶凌回头看看,叫了声顾五小姐,便再无话。
顾云梦拧着帕子,有些犹豫。
“叶公子,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小姐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我来讲这些话着实不合适,可除了我也没有谁肯帮四姐姐了。她其实……对公子一见倾心……”
听了这话,叶凌猛地转过头来盯着顾云梦。“当真?!”
顾云梦点点头又叹息一声,“只可惜祖母不同意,四姐姐现在每日看着与平常一样,其实暗地里不知哭了多少回了。我这做妹妹的看了也心疼。”
叶凌心中焦灼,这顾家小姐倾心于他自是好的,可顾家老夫人若是不同意,这件事还是免谈。
“若你祖母不愿,也是没办法的。”
顾云梦摇摇头,“并非没有办法,我有一计。公子可愿一听?”
叶凌急忙点头。
“公子只需说有事找我四姐姐趁人不注意叫她过来。这画舫上又有许多小房间……到时,我祖母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岂不是两全其美。只是公子万万不可告诉他人是我向你透露此事,若是祖母知道我这样忤逆她,必会大发雷霆。”
叶凌在心中琢磨着,这样做虽有些不地道,却也是全了那顾家小姐的心愿。便展颜一笑,作了个揖。
“顾五小姐真是仁善之人。。”
顾云梦掩唇一笑,“我也只是想让四姐姐开心罢了。”
两人说完话后顾云梦悄悄地回到了画舫的另一边。
顾老夫人问道:“云梦方才去了哪里?可看到那石壁流淙了?”
顾云纾摇头,回答说:“孙女方才去更衣了,不曾看到。”
另一边坐着的顾云纾看着她,更衣……顾云梦走的时候云纾便注意到了,去了这么久,再看看同行的叶家公子也一直不在。
云纾暗自揣摩,这两人……莫不是有什么?左思右想没想出什么来,便自己摇头笑笑。与自己不相干的,想它做什么。
顾彦思见她笑,弯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头。云纾气不过,伸手去捏他的脸。
一旁的叶老夫人见了,笑着对顾老夫人说:“这兄妹俩可真是亲厚啊!”
云纾听了,忙放开手。
顾老夫人笑着嗔怪道:“你这丫头,对你二哥哥真是不敬!”
云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去吃点心了。
顾彦思什么都没听见,只觉得她方才凑过来的时候,头发好香。似是栀子,清甜清甜的香气。
过了一刻钟,众人证欣赏着湖上美景。一个小厮走到顾云纾身边,悄声说道:“顾小姐,我家公子有事想要请您帮忙。可否请您移步到小舱内?”
云纾没有多想,便按他指的方向去了。浣玉紧随其后,走过拐角后却被那小厮拉住,“姐姐请留步,我家公子着实有要事,您见谅。”
浣玉听他这么说,便止了脚步,站在围栏边等着。
云纾进了小舱,见叶凌正在煮茶。室内只有两人,心中疑惑。便微微屈膝算作见过礼了,问道:“叶公子叫我来是有何事?”
叶凌正在用沸水淋洗茶具,他看向云纾,说道:“顾小姐请坐,喝盏茶再说也不迟。”
“你我同处一室实在不妥,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
叶凌叫她要走,急忙起身拉住了她。“顾小姐留步!我知你想嫁我,奈何你祖母不同意,如今只能如此了!”
云纾心中一惊,再一想,顿时明白了。
她甩开叶凌的手,厉声呵斥道:“叶公子,请你自重!我本对你无意,望你莫要如此,以免伤了两家情分!”
此时她说什么叶凌根本听不进去,只是满心想着若是成事,那他就可以让廖真真进门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伸手抱住了云纾。云纾心中惊慌,又不敢高声呼救,若是谁进来看到了,纵使有一千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而刚才侯在外面的小厮,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想要溜到前面去叫人。
浣玉见他想走,便拦他问他去哪。
可她毕竟柔弱,根本没拦住。
而云纾被叶凌从侧面抱着,心中焦急与愤怒交织。她狠狠踩住叶凌的脚,用力地用手肘顶向叶凌。
叶凌吃痛,放开了手。云纾四下看看,门紧闭着,若是从门跑出去,被谁看到又是个麻烦。便冲到窗前打开窗,跳到了湖里。
正在画舫上赏景的众人听到湖中“扑通”一声,皆是一惊。都转到另一侧去看,顾彦思一眼便认出在水中挣扎的是顾云纾,今日只有他和她着月白色衣衫。便利落地脱了外袍,跳下去游向她。
还在小舱里的叶凌见她跳湖,心中惊疑不定。狠狠地砸了一下窗框,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