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听了此话,也是疑惑了起来,的确,宫中多年,愉妃也并非宠妃,对皇后构不成威胁,这些年后宫子嗣夭折的也不少,若是皇后想要害长欢,早在幼年就可以下手。
哪怕有了其他原因,长欢人在宫中,何愁找不到时机,何苦偏偏挑一个这样的场合下毒?
圣上也沉默,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此事却迟迟没有结果,圣上疲倦不堪,长欢也精神不佳,太后便开口道:“今日已晚,便到此为止吧,你们都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太后说着起身,又对跪着的皇后说到:“皇后,你也起来吧!先回去休息!待明日盘查一下大宴上的人,再做定夺!”
皇后又抬头看了看圣上,圣上无奈叹了口气,揉着额头背过身,像是在沉思什么,没有说话。
“皇帝?”太后又开口道。
圣上这才背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于是众人一一跪安告退,苏夏和宁止言走出大殿,跟太后道谢跪安,又跟愉妃几人宽慰几句,和穆青一同出了宫。
宫人排查了几日,没什么进展,圣上也一筹莫展,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前来回报消息。
“太后,圣上排查了两日,并没有什么进展。”老嬷嬷说到。
“这还有什么排查的!除了皇后,还能有谁?”太后敲着棋子,反问道。
“可是皇后毒害长欢公主作甚呢?”嬷嬷不解的问。
“哪里是毒害长欢!毒是下在哪里的?”太后将手里的棋子丢回竹篓中。
“您是说……殿下?!”嬷嬷大惊失色,太后又点点头,两人相对无言。
嬷嬷思索片刻后又问:“可是……这些年皇后对殿下,早已没了动静,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呢?”
“言儿这孩子命苦,自幼丧兄丧母,皇帝也是真的心疼他,可若不是一直养在我膝下,怕是早已经遭遇不测。”太后说着感叹万分,转过身子,叹着气跟嬷嬷解释自己的想法:“他这么多年一直隐忍着,从来都是离朝堂斗争远远的,这才让那几双眼睛从他身上移开!这次下江南,解决了御状案,得了皇帝另眼相看,难说是不是引起了他人的猜忌啊!”
嬷嬷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她也是看着七皇子长大的,这么些年,他受了多少苦,她这个当嬷嬷的,心里也是看着的,也是打心眼里心疼他。
太后想了一会,放下手中的东西,欲起身,嬷嬷也连忙上前搀扶着,太后一边由嬷嬷扶着往外走,一边吩咐到:“来人!备轿!去见一见我们的皇帝!”
说着便带着嬷嬷,一同去了皇帝宫里,皇帝此时刚下了早朝,正在为此事烦忧。
皇后是后宫之主,也关乎朝政,如今局势动荡,老四和老六在大宴之上,都已经按耐不住了,若是对皇后严惩不贷,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可若是不做处理,又无法给愉妃一个交代,何况长欢也是他疼爱的小女儿,又怕伤了父女情分,更怕愉妃后面的人计较。
圣上正烦忧着,宫人来办报:“太后娘娘到!”
圣上闻言立马起身前去迎接:“母亲怎么来了?快,母亲请坐,来人,看茶!”
宫人看了差,等太后坐定片刻,看了看殿中伺候的人,吩咐到:“你们都下去吧!我与皇帝说会话!”
总管公公和老嬷嬷立马明白过来,屏退了所有下人,也一同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太后这才开口道:“皇帝,长欢这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理啊?”
“母亲,儿子正为此事烦忧,她再怎么说,是月璃皇后,如今朝廷不稳,不可轻易处置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愉妃那边,你又做个交代?”
“愉妃天性温和聪慧,应当能明白朕的难处!何况此事皇后一直矢口否认,说她不曾害长欢,朝中大臣也多有上奏,若是真闹起来,怕是不好办呐!”圣上无奈地说到,皇后近几日一直喊冤枉,闹得人尽皆知,四皇子宁止诚一派都来求过,要求彻查拿出证据,万万不可冤枉一国之后。
“她当然没有害长欢。”太后闻言白了皇帝一眼,端起茶杯来,用杯盖轻轻浮了浮杯口的茶,抿了一口。
“哦?不是皇后?”皇帝疑惑到:“那是何人?”
“哼!她想害的不是长欢,恐怕是言儿!”太后冷哼一声,将杯子盖上,咚得一声重重放在桌案上。
圣上听了这话沉思片刻,思考着其中缘由,最后喃喃道:“这……这么多年了,她这是为何?”
“为何?!如今诚儿和皓儿争得火热,你让言儿去瞬洲办案,回来后又重重嘉赏,言儿是先皇后之子,皇家嫡出,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
“……”圣上闻言沉默半晌,又说到:“如今诚儿也是嫡子,朝中又有大臣相宜,不至于如此。”
“哼!她这皇后的位置如何来的,你如今还不清楚吗?!”太后愤怒道:“当年先皇后和太子葬身火海,如今你还不知那火是如何起的?!”
圣上想起当年之事,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长叹,先皇后在他登基之前就已入府,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先皇后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后来他登基她做了皇后,掌管后宫诸事,从未出错,那时现在的皇后还只是贵妃,两人也是要好的姐妹。
后来先皇后诞下两个儿子,老大封为太子,也是文武双全,聪敏能干,朝堂之上也深受诸位大臣的爱戴。
可惜一夜之间,先皇后宫中失了大火,太子却不知为何夜半时分路过,孝字当先的太子,为救母亲冲进火海,二人却再也没有出来。
后来东宫无主,以丞相和苏烈为首的一干人等,联名上书请求立贵妃为后,因为二人是一同从府中出来的,也一直亲如姐妹,皇帝便立了她为后。
时隔多年,慢慢总有些闲言碎语传进来,说皇后与先皇后的死有关,他也多次怀疑,知道其中有蹊跷,可是时隔多年,证据也早已经被湮灭,四皇子一派势力也越发壮大,一国之母更不能说换就换,只得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