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在高空很规矩浪迹了几个时辰,终是感觉到累了,这不,准备发出最后没多少热度的阳光,就落下山头去休息休息。不过,好奇心蛮重的夏日,被万千人烟稠密城池其中一座吸引住了,这座它从来没关注的小城,突然发生了值得留意的事,今天的太阳便放缓了回家的脚步。
据闻因为人数过多的缘故,才不得已评为六线城市的小城,位于李子小区最偏僻角落,有一家上个世纪就存在的台球馆。这家台球馆和奢华扯不上半点关系,共计四张台球桌,室内两张,室外两张,室内因有墙壁屋顶做掩护不怕风吹日晒,故而收费比室外饱经风霜的台球桌收费贵。此处,乃是附近学生最爱来消遣时间的地方之一,凡是午休晚上放学后的时间点,客人可谓洛泽不绝。
“两日不见,这儿又长了几两肉啊。”
室外台球桌斜靠着身着能把臀部线条勒清紧身裤的男子。皮鞋,紧身裤,黑色紧身短袖,也不知何时潮起来的衣着搭配,是这座城市街头混混的最爱服饰搭配。男子骨瘦如豺,任谁瞧见了,都会觉得脱掉短袖,定是排骨身材,典型的菱型脸,左脸颊有道约摸三厘米的伤疤。此刻的他,怀里抱着个身着校服正在抽烟的女生。
若是陈舟暗恋的女生——女副班长——见到这二人,定是会吃上一惊。这两人正是上个星期五围堵欺凌他们班女生陈佳的霸凌男女,男的是让她一脚踹到在地的那位,女的是隔壁班挑起是非的那位。
这二人,暂且分别叫疤男(脸上有伤疤)和烟女(吸烟嘛)。
“讨厌,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长期浸泡在烟酒中,使得皮肤色泽带灰、长痘的烟女听到来自疤男的调笑,满脸嗔怒状,抽出空闲的手洋装要打。
“我的缘故?说来听听,很好奇啊,我居然有这本事。”
疤男满脸坏笑的做出了询问,接着,扭动着屁股摩擦怀中佳人。说话时所用语气满是暖昧调戏,看怀中佳人所用眼神却迥乎不同。正在疤男所靠台球桌上捣台球的男青年看的明白,那眼神中充斥着鄙夷不屑、憎恶厌恶。不晓得,烟女要是猛的回头,与这眼神对视的话,会作何感想。
“别这样啊,你的好兄弟在旁边看着呢,多不好意思。”
“你们继续,我就当做没看见。”捣台球的青年笑道。同时,心底犯嘀咕,这声音,造作的也是没谁了。
“不用管他,你还没告诉我原因,怎么因为我,你这,就多长了几两肉。”
“不告诉你,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意思。”
“说。”
“还不是怕你让其他贱货勾搭走,就使劲吃奶制品、水果什么的,让自己的这,能多吸收点营养,多长点肉。”
“这样啊,可惜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双手的功劳呢。”
年纪虽不过是二八锦瑟年华的烟女,早已不是那未经人事含苞待放的羞涩少女,哪里听不懂疤男言语中所蕴含的坏坏味道。
“在这样子,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朋友还在看着呢。”这本该用愤怒的语调表达的言语,烟女愣是说的让疤男觉得有种得意味道。同时,烟女回过头用挑逗的眼神偷看了眼正在捣台球的男子。
“行了,去给我买包烟。黑兰州。”
疤男何等敏锐,毫不费力察觉到了烟女自以为隐藏的很细微的小动作,当即嘴脸勾勒出嘲讽的笑,不过这笑容在脸上还没形成十秒钟,便不动声色的收敛起来。接着,就找了个托词,将烟女从自个身上推开。
“嗯。”烟女简单的做出回答。
商店是依着台球馆墙壁用红色砖头搭建而起,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扇用绿漆刷过的破烂木门,外边墙壁用白灰好似应付般的刷成白色。可谓是岌岌可危,典型的危险性违规建筑,时常让人觉得小小的震动就会坍塌。
“两包烟,黑兰州,钱算在外面那个家伙头上。”刚迈进门,烟女的脸色陡然一转,看向疤男的眼神没了半点方才的含情脉脉,只剩下冷看仇人样的深恶痛疾。
啪。
随着烟女用手恶狠狠地怕打桌子,正蹲在地上蹭网欣赏成人网站的店主惊的‘速溜’的站起来,脸上立马摆招牌式微笑。店主,也就是开台球馆老头的儿子,年龄不超过三十岁,是个身高一米八,给人感觉唯唯诺诺的汉子,常年带着副断掉只眼镜腿的黑色眼镜,脸上布满让人头上发麻的粉红痘痘。
“你好,需要什么服务吗?”
得,感情刚才就没听见自己说了什么,烟女有些恼,毫不掩饰厌恶瞪了眼自个对面不知所措的店主,她从来就瞧不起说话时所用语气很低三下四的男人,接着不耐烦的重复道:“两包烟,黑兰州,钱算在外面那个家伙头上。”说罢,烟女用手指了指商店外靠台球案的疤男。
“好,请稍等。”如同往常一样,店主用至死不变的语言做服务语。‘你好,需要什么服务吗?’,‘好’,‘请稍等。’,‘再见,欢迎下次光临。’。这基本是店主循规蹈矩招待客人的服务语,除此之外,在没有任何其他一句多余话语,不管是谁,向他询问其它话题,他都是用满脸堆笑做出回答。
“真他妈窝囊。”看着转过身找烟的店主,烟女做出了属于自己的评价。
背后年轻却浑身风尘气息的女生,充斥着鄙夷的低估,毫不意外钻进了店主耳朵。这话要是让其他正值热血方刚年纪的男人听见,指不定会火冒三丈,做出些丧失理智的事,但店主好像充耳不闻,只是身体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寻烟的手微微放缓,随即恢复了原样,脸上时常让人感觉献殷勤的笑,意味更加浓厚了。
商店外,疤男看见处在光线很暗商店中的烟女,朝自己指了指,就抬起纹有菩萨的左胳膊挥了挥,算是做出回应,他觉得烟女的表情怪怪的,可距离有点远加上商店里光线的缘故,看的不太清。即使疤男心中有几分好奇,但依旧没有去多想探究,或者说,懒得去探究。
“怎么,玩腻了,准备另外寻找新欢。”
台球男,将暗红色台球杆放在台球桌上,挨着疤男靠着台球杆而站,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怎么能说是玩腻了呢?只能说是我们两个不适合,我这样老实巴交的男人,消受不起她的感情。”疤男瞥过头,扫描了眼他旁边容貌堂堂的兄弟,用一种揶揄的口吻说道。
“那就在寻找一个呗,柳林中学初三的那个女生不是一直在向你示好吗?虽然已经被人破瓜了,但那发育不赖,你还是可以和她的身体谈谈爱情。”被烟女偷偷挑逗的瞟了一眼,却没察觉到的台球男,不晓得为何身旁的兄弟用带着秋霜的眼神看他,为了避免与喜怒无常的疤男起冲突,便说了番自我感觉很睿智的话。
“我说了我是老实巴交的好男人,你这不是教我昧着良心当渣男吗?不要用这活见了鬼的眼神看我,要不然我怎么没有答应柳林初三那个妹子的追求呢?”
“这样的话,那我就去追求那个柳林初三的女生了,那身材已经垂涎很久了,不过以为你要尝尝,就迟迟没有动手。你这什么眼神,不乐意?”
“实话说吧,我对那个柳林初三的女生好感挺足的,不管你信不信,我甚至想过娶她回家,给我生孩子做饭。听不懂啊,觉得矛盾啊。来,我告诉你原因,我对那个贱货早已没什么感觉了,只剩下厌恶,之所以还没分手,不过是还没找到好的借口。要不这样吧,你替我帮个忙呗,把她勾搭到床上,然后制造个偶遇,这样我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提出分手了。不骗你,她的功夫好的很。”
猛的被疤男恶狠狠搂住脖子的台球男,瞳孔微微增大,显得不可置信,一时间也搞不明白这位向来待他热情的兄弟,为何态度陡然一变,怎么甚至觉得带有几分敌意。
“这样不好吧,有违江湖道义,我会被其他兄弟打死的,再说了,嫂子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疤男眼神愈加寒冷,嗤笑,搂台球男用的力道力度加大。说:“不要担心,我会其他兄弟解释清楚的,你长得如此英俊,那货说不定巴不得你爬上她的身体呢?你说吧,就一句话,干不干。”
疤男曾在一次喝醉后,搂着酒吧老板的脖子,用啤酒瓶敲击着桌子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是这个社会的渣子、败类,但你知道吗,老子以前也想过做个有大出息的人,小学的时候,写关于理想的作文,每次都说要当个科学家什么的,那都不是出于应付而是出于真心。但老子在一个充满暴力的环境下长大,也就变成了一个崇拜暴力的人。任何瞧不起我的人,任何说了我不爱听话的人,我都会用残忍对待。”
台球男至今没想明白,疤男为何说那席话,却深深的明白,他的这位兄弟的的确确足以用残忍二字形容。记得有次,有位想加入他们团伙的男生,不会说吹捧话,得罪了疤男,被其随手抄起根铁棍,差点打死。那天过后,台球男明白了个道理,不会说吹捧话就莫要说了,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惹火上身。哪位可怜的男生是这么说的:“大哥,您如此瘦,一看就是个身手矫健的人,干什么都很快。”
台球男左思右想也未想明白疤男为何说话突然变得如此冰冷,却晓的他的回答稍有不慎,就可能得醉疤男,脑袋开个瓢。
“我……。”
话未说出口,台球男明显的感觉到搂着自己的疤男身体猛的变僵硬,呼吸的节奏加快力道加重,没等他琢磨缘由,就被疤男猛猛的扯住衣领,拉着他往可以直通马路的小道上狂奔。
“不想死的话,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