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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千牛卫与胡道子

这一天,是西峡学院的旬休,谢天专程回家看望父母。

“天儿,今天我工作的酒楼可能有点忙,你反正没事,就跟我去帮帮忙吧,正好也检验一下你在书上学的东西是不是能用得上!”谢天就跟着父亲出门了。

“好味居”是无为镇上最大的酒楼,谢通就在这里做账房先生。他带着儿子刚刚走进大堂,老板就笑着迎了出来:“老谢,你来得真及时。知道今天事情多,还带个人来帮忙!这是你的儿子吧,长得比你俊多了!”

谢通也笑道:“昨天就听老板说今天可能会很忙,说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啊?”

老板笑道:“今天,本县张县尉要为他家大公子向田镇长家提亲。所以,镇长的管家一大早就来这里订了十几桌酒席。我们今天有得忙了!今天来的都是贵客,老谢你可要帮我一把,一定要把这帮财神给伺候好!”

谢天心道:“上次张猛说张少虎喜欢田思思,看来张家小子是来真的了!”

谢通连连称是,并且安排谢天也跟在身边应急,帮他记账。

很快就到了正午,一大帮人向酒楼走来,当先三个人正是无为镇的田镇长和西峡县的张县尉以及他的大儿子张少虎。他们身边的一些陪客也都是县里的头面人物,这些人掌控着县里的粮行、布庄、酒店、客栈、票号、武馆、药店及衙门的各个部门。

谢天当时正与父亲站在柜台后面,他一眼就看到张县尉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上次欺负他的张少杰。

张少杰也看到了谢天,眼珠一转,对他父亲说道:“爹,那柜台里的小子是我在学院的朋友,我想让他陪我逛逛无为镇!”

谢天一听,就知道张少杰这小子不怀好意,可是在场的人,哪一个不巴结县尉大人。张少杰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圣旨。酒楼老板立即将谢天叫了过来:“小家伙,你今天一定要伺候好张公子。只要张公子满意,我就给你爹涨薪水!”

同来的客人里面,也有带儿子来的,都跟张少杰很熟。这些半大小子都唯张少杰马首是瞻,现在张少杰要逛街,他们自然相陪。谢天则强作笑脸,跟在他们的后面走上大街。

七八个恶少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吓得一帮做小买卖的连忙收摊,东躲西藏。谢天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可是他却无力阻止。他更清楚,待会儿,这帮小子一定会非常残忍的拾掇他。

渐渐的,恶少们来到了小镇的边上。张少杰意犹未尽地问道:“兄弟们,这儿的附近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他身边一个家伙说:“小弟记得,山脚下有一个酒坊,那里的酒很有名!”

张少杰大喜:“走,我们去看看,弄点酒喝。今天幸亏跑出来了,要是跟着我父亲他们,想喝点酒还得看他的脸色!”

无为镇的东边,是绵延千里的大荒山,它是天玄大陆与东部的坠星海之间的天然屏障。其腹地有妖兽占据,以前经常跑出来害人。后来听说有高人进入山中修炼,妖兽似乎也很忌惮,受其约束,不敢出来肆虐。那高人就被山外的凡夫俗子尊称为“山神”。

渐渐的,大荒山周围的百姓也敢进山砍柴打猎,胆子大的还敢在山的外围定居,只是任何人也不敢往山的深处走。

两年前,一个外乡人来到此处,在山脚下盖了几间石屋,开起了酒坊。谢天曾经和张猛几个伙伴去玩过,知道那人姓胡,虽然其貌不扬,但是酿出来的酒着实诱人。

张少杰等人让谢天在前面带路,慢慢向酒坊走去。谢天曾经吃过老胡的零食,对此人的印象一直不错,他可不想带着一帮害人精去祸害人家。因此,他故意慢吞吞地走着,气得张少杰对他破口大骂,在他的屁股上踹了无数大脚。

一段山路之后,前面是一块三丈方圆的草坪。老胡的酒坊就建在草坪上,周围是一圈松树,再外围,是一丛灌木。景色着实不错。谢天不禁赞叹:“别看这老胡长得很粗鲁,倒是很有品味的,挑这么个地方安家!”

谢天带着恶少们走进灌木丛。突然,从阴暗处伸出一支手,轻轻地搭在谢天的肩膀上。谢天一惊,刚想大叫“有鬼”。还没有叫出声,那支手猛地加力,谢天只觉得肩上突然压了一座山,不由自主地趴了下去。

张少杰身边的几个小子也吓了一跳,刚想大叫,只听那人轻声喝道:“闭嘴,都趴下!”几个小家伙真听话,立即乖乖地趴在地上。

张少杰仗着自己是修士,刚想反问一句,给自己找找面子。可是,他与那人一对视,立即觉得对方的目光象鞭子一样,吓得他也象个癞皮狗一样趴下了。

那人见几个小子都很听话,这才嘿嘿一笑,昂首走出灌木丛。谢天看他穿着黑色斗篷的背影,十分陌生,不由得心中纳闷:“这人是谁?难道是老胡的朋友?就他那窝囊样,能有这么厉害的朋友?”

穿黑色斗篷那人走出几步,突然发出一声长啸,然后从草坪周围的松树上、灌木丛中接二连三的跳出人来。

谢天眼力不错,不用数也知道,后来现身的是十个人,也都披着黑色的斗篷。斗篷的里面,是黑色的锦衣。他们的胸前,都绣着一个大大的绿色牛头。

而那个长啸之人,此时恰好侧身。谢天看到,他的胸前也是一个牛头,不过,牛头是红色的。

谢天的眼中一亮:“千牛卫!”他读过一些皇家典制,他知道,只有日月王国的千牛卫才有资格穿这种斗牛服。绿色牛头是普通千牛卫的制服,配红色牛头的,则是他们的十夫长。

谢天的喃喃低语被周围的恶少听到,他们都不禁大吃一惊:“千牛卫?”

在日月王国,一个人只要不是傻子,就应该知道千牛卫的威名。

一身而有千牛之力,这是千牛卫得名的原由。

按照正常的途径,后天修士第一重即拥有一牛之力,随着修炼的深入,他们每提升一重,肉体的力量则至少增加一牛。因为修士还有资格练习各种武功,在功力加深的同时,力量也会随之增加至十几牛,几十牛,甚至百牛。

有了百牛之力,才有资格入选皇家候补卫队。

谢天从典籍上知道,日月王国练出百牛之力的修士将近十万之数。但是,这十万人中,能够候补千牛卫的,最终不过一万人。

因为,具备了百牛之力仅仅只是个硬指标,但是要凭这一项就想入选千牛卫,还是远远不够的。皇家还要从个人的战斗力、意志、冷酷程度和对皇家的忠诚度等诸多方面进行考量。

战斗力不只是指一个人的力量,还要看你修炼的是什么武功,上阵杀敌效率如何,身体的抗击打能力等等。

意志则包括杀人的意志、求生的意志、完成任务的意志等。

至于冷酷就好理解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为了不折不扣的执行上司的命令,哪怕是牺牲自己的亲人也在所不惜。

对皇家的忠诚度更不用说,这是作为一个鹰犬的必备素质。单是这一条就能刷下绝大多数的人,因为好些修士对皇家的忠诚度远远不如对自己家族和师门宗派的忠诚度。

上万名百牛之力的修士集中在皇家一个秘密的地方。他们在这里修炼、厮杀,有皇家提供的极为难得的天材地宝供他们服用,有一些凶猛的妖兽做他们的陪练,而且,他们互相之间也争锋斗狠。一段时间之后,上万个修士能剩下一千就不错了。而在幸存下来的人中间,有些人已经拥有千牛之力,修为也达到筑基境中期,这些人,才能获得千牛卫的称号。

通过了种种考验的千牛卫自然成了日月王国的香饽饽。他们有优厚的俸禄,极大的特权,光明的前途。很多人从千牛卫中退役后,就进入朝堂,做了大官。

正因为如此,千牛卫的强大与尊崇让日月王国的每个子民都深深地向往。

谢天收回思绪,再向草坪中间看去。只见十一个千牛卫齐向腰间一拍,他们的手中瞬间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刀。这种刀叫解牛刀,乃九炼玄铁打造,十分珍贵,在日月王国中也只千牛卫能够配备。他们围成一圈,慢慢地向老胡的石屋逼近。

着红色斗牛服的十夫长高声叫道:“胡道子,故人来访,怎么不开门迎客!”

谢天这才知道,酒坊的老胡真名原来叫做胡道子,看他平日里总是一副迷迷登登宿醉未醒的样子,竟然是江湖中人。

酒坊中并没有回应。那十夫长大笑道:“胡道子,你老小子也算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怎么今天我们兄弟登门拜访,你却躲在房间里做缩头乌龟了!”

酒坊里仍然一丝声音也没有,难道胡道子听到风声预先逃走了?那十夫长向着身边的一个千牛卫使了个眼色,那千牛卫率先冲了上去,一脚踹向酒坊的木门。

木门应脚而碎,可是酒坊里依然没有动静。那千牛卫挥着解牛刀护在胸前,一步步走了进去。

酒坊里很黑,任凭几个千牛卫功力深厚,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好侧着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但是随着那千牛卫走进酒坊,他的脚步声只响了两下,也就是说他在里面只走了两步,接着是一声闷哼,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大家等着先进去的那个兄弟出来报告,可是那兄弟却如泥牛入海,又似人间蒸发了。

那十夫长也有些紧张,毕竟他们今天要对付的是个江湖上的狠角色。他叫着那个千牛卫的名字:“兄弟!小曲!你怎么了?”

依然没有回应。十夫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向着其他几个千牛卫一挥手,然后大叫一声“撞”。

此言一出,九个千牛卫连同十夫长一起呐喊一声,齐向酒坊的墙壁撞去。只听“轰”的一声,那两层青石砌就的墙壁瞬间被撞出十个人形的大洞。

张少杰他们虽然静静地在远处观望,看到这一切都是十分震惊:“难道这些千牛卫都是铁打的不成?”

只有谢天知道,千牛卫们练的功夫叫“金刚破”,虽然也属于硬功夫,但是撞墙全凭他们的千牛神力,若是对着利刃,他们一定会退避三舍的。

接下来,就听酒坊里一阵兵器撞击,接着是大声惨叫,最后是墙倒屋塌。漫天尘埃中,几个人影跳了出来。

四五个千牛卫围着一个同样使刀的灰袍老汉。谢天认得,那老汉就是酒坊的主人老胡,也就是千牛卫口中的胡道子。

本来是整整十一个千牛卫,现在只剩下五个,其他的六个想必都已经死在酒坊的废墟里了。幸存的几个虽然把胡道子围在中间,却都是面色苍白,估计受了重伤,没有一战之力了。若不是有把刀撑着地,说不定他们早就倒下了。

谢天他们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千牛卫,居然被胡道子转眼间杀了大半。难道胡道子比神还厉害?

那十夫长功力似乎稍高一些,受的伤也略轻,他看着身边的几个毫无斗志的下属,已经后悔接受这次的任务了。

胡道子本来大刀斜指,见敌人已经没有战力,就也将刀拄在地上,轻蔑地笑道:“就凭你们几人也想来擒老夫,真以为老夫的刀子不利吗?”

那十夫长声音颤抖地问道:“胡兄,你想怎样?”

胡道子冷哼一声:“我想怎样?先告诉我,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然后全部自刎。否则,你们将会领教老夫的酷刑!”

谢天在心中暗暗叫好:“老家伙,有魄力,对千牛卫也敢如此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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