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和张猛眼看着就要被带走,突然一声低喝传来。声音虽不大,却震得在场的所有人耳膜剧痛,头脑发昏。
谢天也循声望去,只见以田思思、杨柳青为首的几个少男少女簇拥着一个中年人,正向这边走来。
张县尉也勒住马,缓缓回过头来,笑着向那中年人拱手施礼:“陈长老,好久不见了!”
刚才喊“慢着”的正是张县尉口中的陈长老。陈长老虽然一身儒生打扮,但是他此时显现出来的气势却是十分强大,起码是先天修士的级别。
谢天心中纳闷:“看这姓陈的应该是从西峡学院中出来,怎么我在学院六年多,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呢!哦,难道他就是本院传说中的陈长老!”
谢天初进学院时,那个鼓励他多读书的老先生曾经提过一个姓陈的长老,今天终于现身了。老家伙这几年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没露面?
谢天知道,按照日月王国的制度,县尉这样的职位,必须由先天修士来担任,也就是说,张县尉就是个先生修士。可是,看张县尉如此客气,似乎陈长老的修为还在他之上。
陈先生的修为,还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来验证。那就是陈长老已经七十多岁了,看上去却不过人到中年。须知,废民的寿限是六十到七十岁,后天修士能活大约一百岁,若是突破至先天练气境,寿限能达到一百五十岁。以陈长老这个年纪,也只相当于中年。
张县尉见陈长老不说话,又微笑着说道:“犬子被这个姓谢的小子打成重伤,本官要带他回县衙问话。莫非陈长老有异议?”
那陈长老冷笑道:“张大人差矣!令郎和谢小子都是本学院的学员,他们之间有什么争执,都是我们学院的内部事务,似乎不需要衙门介入吧?而且,我听说,令郎在学院中飞扬跋扈,今天这事的责任只在令郎身上!”
张县尉依然陪着笑脸说道:“今天在场的有很多西峡学院的人,请哪位站出来说句话。只要他证明犬子真的在学院中作恶,本官一定不会徇私,不光放了张猛和谢天,回家还要对犬子家法惩处!”
张县尉这一番话,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但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大家都知道他的凶名,惯会做秋后算账的事。今天谁要是敢说他儿子的坏话,估计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张县尉见无人吭声,心中得意,却依然做出一副好人面孔:“陈先生,你都看到了。既然无人作证,那我就把这两个小子带回衙门了!”
陈长老冷哼一声:“不行。无人作证,那是他们怕你报复,不敢作证。我就是不许你把我们的学员带走!”
张县尉终于凶相毕露:“无人作证,陈先生还要百般阻挠,莫非要与王法作对吗?”
“与王法作对”,就是与皇家为敌。这帽子太大,陈长老虽然修为高出张县尉一截,被张县尉扣了这样的帽子,也要考虑一下后果。
“我来作证!”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张县尉有衙门做后盾,就连陈长老都要想想后果,其他人就更是敢怒而不敢言了。就在这难得的静谧中,有人要作证的声音就越发显得突兀了。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娇弱的女郎从陈长老的背后走了出来,正是西峡学院的第一美女田思思!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想不到出来作证的竟然是她。
谢天拍着张猛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外甥女的婚事可能要黄!”
能不黄吗?未来的儿媳妇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与自己作对,分明是不想与张家结亲了。这让张县尉简直气炸了肺。
张猛头都大了:“我爹要是知道我给姐夫惹了这么大的纰漏,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张大人,现在有人作证了,难道你还想把这两个学员带走吗!”陈长老望着张县尉那张气成猪肝一样的胖脸,揶揄道。
“贤侄女,你知道你今天这么做的后果吗?”张县尉语带威胁。
“不劳县尉大人关心,小女子早就想过了。令公子前途远大,我们田家不敢高攀!”
田思思的话音未落,就引得全场一片哗然。
“思思小姐不愿与张家结亲!”
“好决绝的女子,佩服!”
“张家的面子这下丢到姥姥家去了!”
张县尉那猪肝色的脸又一次变色,成白的了:“贤侄女,你说出这样的话,可曾经得令尊大人的同意?”
田思思冷笑一声:“家父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他要是知道,也不会将我嫁到一个纵容儿子作恶的酷吏家!”
张县尉再也忍不住了:“不知好歹的贱婢,你一心维护这小子,莫非与他有私情?看我一掌打死他!”
先天修士一怒,那后果真的惊人!张县尉一凝神,场上的空气似乎都被他抽干了,大家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张县尉身在马上,一掌击出,隐隐挟带风雷之势。
谢天首当其冲,心中的惊恐简直难以言说。那天,他亲眼看到千牛卫与胡道子一战,当时在场的第一个人都是先天修士的修为,没有一个弱于张县尉。只是他们离得远,对那种气氛感受得不怎么真切。今天,他切实地感受到了,以自己的修为,只有等死的份儿!
张猛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不由自主地跪下了。丝毫不介意他的小情人杨柳青还在远处看着他。
惊恐只在一瞬间。谢天突然有了一决生死的战意。他把双手举在头顶上。旁观之人都以为他是吓得要抱头,却看不到他双手合抱一把短刀。那是他上次在兵器铺子里顺来的乌金刀,自从到手就没有用过。因为一直放在玄武班指的空间里,所以别人只见谢天的手,却看不到刀。当然,若要杀人,刀非露相不可。
眼看着谢天就要出刀,在场有人看不下去了。
“想在我们学院门前杀人,眼里还有老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