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从阁楼上忽然传出了一声清冽的钟鸣,刚刚还略有嘈杂的大堂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从里间款款而行,走到摆着古琴的案前,坐了下来,想来就是老鸨口中的依云了。
这女子容貌秀丽,年纪大概也就十七八岁。即便李弘冀的记忆中有不少美女,但是看到她还是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女子在琴上试了一下音,随即便弹奏了起来。李弘冀原本对音乐是没什么研究的,记忆库里倒是有几个人会一些乐器,但是比起这个女子却要差的太远。
一曲弹毕,依云素手一按,止住琴弦。向四周微笑示意,开口道。
“昨日有一位好友为我诵了一首词,是一位贵人所填。贵人的名讳小女子不敢妄提,估计这几日大家也会听闻具体是哪位大人所作。
小女子以为,这次词乃是百年不遇的佳作,今日小女子便唱与各位贵客,与君共赏。”
说罢,便又仙翁仙翁的调起了琴,一张口便是天籁之音。
李弘冀揉了揉鼻子,笑了起来。这小妮子唱的居然是昨日里自己剽窃新老爷子的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
这位叫做依云的姑娘嗓音极好,音域也非常高,若是参加后世的选秀活动,肯定会吊打其它选手。一个女子也能把这首南乡子唱出气势来,也是着实不简单。
唱完了这首词,依云姑娘又弹奏了几首曲子,前后大约弹唱了半个时辰便散场了。散场时还有个打赏环节,能进来看到花魁模样的要么是所谓的风流才子,要么是一掷千金的豪客,这两种人都是能给青楼抬人气儿的。李弘冀懒得再背什么诗词,就加入了豪客的行列,看着一众富豪你五十两我一百两的打赏倒也热闹。
到了李弘冀,他看了一眼陈树,随意的用手指指了一下那个收钱的小厮,意思随便打赏一下算了。结果没想到这个夯货居然扔出了一个金锭子。
“贵客赏金五十两!”那小厮一愣,随即兴奋的唱起了赏,兴奋的脸上的麻子都闪亮了起来。
李弘冀抽了抽嘴角,瞪了陈树一眼。
陈树弓着腰,一脸的谄媚,“主子,您是何等身份,给的赏也得配得上身份才是。”
钱多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儿啊,这就听了歌曲儿,要是说春宵一……我也不是这样的人。
“算了,赏就赏了,今天也听的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府了。”
还没等李弘冀说完,那依云居然向他走了过来。
“承蒙公子厚爱,依云感激不尽,备清茶一壶,不知是否能请公子品味一番?也能让依云为公子单独弹奏几曲,以表谢意。”
这就是非常知情知趣儿的人了。李弘冀后世也看过不少直播,感觉这个事儿就跟土豪打赏了美女主播,然后约出来吃饭差不多。
没有多猥琐,就是觉得看这个女的表演的挺有意思,能让自己无聊打发时间的时候有点乐子。
钱财嘛,自己有的是,随意赏一赏也就是了。约出来吃个饭也是人家承你情,互相给个面子,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而已。
不过李弘冀后世是个贫穷的机械狗,觉得谁有意思,办个直播房间的卡也就到头了,可没有这种直面美女主播的机会。
想一想自己扔出去的金锭子,觉得不上去太亏了,也就从善如流。两个丫鬟帮着依云收起了琴,那依云便引着李弘冀进了她的阁楼。
作为红玉院的头牌,她是有自己的阁楼的。房间颇大,那两个小丫鬟将琴摆好后便侍候在旁,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显得颇为伶俐。见李弘冀落座了,便关上了门,转身又打开了窗子。这房间位置不错,前窗虽然远离大唐,却可以看到大堂中的情况。后窗便是青楼自己的厨房和院子,倒也十分安静。
李弘冀心中暗笑,这是怕自己有什么不轨,故意开的窗。有这个窗子,自己真要用强,几个人也有呼救的途径。
“冒昧请公子前来,还不知公子贵姓?”依云姑娘问道。
李弘冀笑了笑,“你可以叫我李公子。”
“不知李公子喜欢听什么曲子?”
“我倒是没什么偏好,姑娘随便弹奏几曲就好。”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依云又弹奏了几个曲子,李弘冀便与她告别了。依云便让丫鬟小翠送李弘冀等人出门。
走到红玉院门口,陈树上前小声道,“殿下可有意收她入房?若是殿下觉得不错,奴才便安排她赎身,无聊时殿下听歌曲儿也好。”
李弘冀朝依云的阁楼看了看,见她还在窗前,见他望向自己,还朝他挥了挥手中的帕子。
“算了,本王九月份就要大婚了,这段时间还有很多的事情做,哪有时间浪费在听曲儿上!”
呵呵,咱就是这么勤勉的王爷。李弘冀心中暗道。
“殿下勤勉爱民,真是润州百姓的福分。”陈树这个马屁拍的恰到好处,让李弘冀暗爽不已。
刚出了门,陈树突然迈步挡在了李弘冀的身前。就在他刚刚站定之时,一个女子撞在了陈树的身上。
那女子衣裙有些散乱,手上脸上也不甚干净,似乎是几天都没有梳洗。但即便这样,也遮掩不住她俏丽的容貌。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撞在陈树的身上之后,人便摔倒在了地上。她怕摔倒怀中的孩子,竟然将其搂在了怀中,自己摔了个结实,半天没有爬起来。
“小蹄子,你倒是跑啊!”在这个女子身后有几个黑衣的汉子在追她,再后面便是刚见过面的红玉院老鸨。
那几个汉子见那女子摔倒在了几位客人的面前,倒也没敢上前拿她,反而脸上挂着笑站在一旁。看样子是怕惊扰到客人,想等李弘冀等人走了之后再上前拿那女子。
“小蹄子,居然敢偷跑出来,还惊扰了贵客。”那老鸨终于跟了上来,似乎跑了一阵,累的气喘吁吁。
“怎么回事儿?”李弘冀皱眉道。他本就对青楼的皮肉生意是有看法的,如果真遇到了逼良为娼的事情。哼哼,自己一定是要管上一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