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018.
对不起啊,阿成。是我太沾沾自喜了,没能及时理解你说的“做个朋友”原来真的就只是做个朋友罢了。我还固执在前尘里踌躇忧顿,甚至以小度大,以为到了穷途,陌路是理所当然。且无论怎样努力地妄图摒弃旧日恩怨,远是今生下世尚够不到的修为。念由此心,我才露不出你那样的坦然与轻易。
4/25/2018.
阿成,你醒来了吗?
我假设你已经醒来,想请你看一看天上四面八方都遥远的云。我抬起头的时候和它们不期而遇,眯起的眼中不知始终,只觉眼底沉着十万八千里的白云。暖玉一般温润却不显轻薄,叫人分明以为是河中一滴流淌千年的丰惠之水,浮沉于人间,深潜数载,而后在终于离开这片不绝的土地的时候,淋漓地盛开。
我看着头顶万丈以外的水云,仿佛看见无以计数的点。任何一点都互不相关,也许是成团散乱,也许是层叠着散乱。在十万里一丝不苟的无序之中,能遇见极目的辽远。我没有见过雪山滋养起来的草原,所以不懂那种广袤无极。我虽未吃过名扬四方的奶酪和青稞,但幸有今日的一个抬眸,我得以闻见云水之下的春风。
阿成,那时太阳还被困在乾坤那端,远处有缢裂洒出的金光。我盯着断断续续的裂缝思索,那个看起来入口即化的影子究竟是什么呢?
岩浆!——我终于抓住那点清晨的灵光。曾于高清镜头下见到的那种热烈至足以熔化一切的耀眼的岩浆破石而出,淌至山肩,再淌至山脚,以其决绝而无望的热情拥抱其壮美而易逝的生命中所见的一切。
所见即所爱。痛痛快快满荡世间的火山灰有着它自己愚不可及的浪漫和悲哀,如果那时起风,风里就有我不为人知的痴迷向往与敬畏羡慕。阿成,你可曾见过一丛正在翻涌的岩浆吗?是那样刺得进山脊的火红要燎尽谁的衣衫。汹涌的流动中,于光亮盛放处始终有不停变化的黑色纹路一瞬生又一瞬殆尽,不知根源的纹路被揉拽得精致而艳丽,仿佛动态生长的岩浆不断地发出明亮却不刺目的、沸腾着的光。外层的纹路不断流连,看得久了猛然惊觉,以为是流淌的火与焦黑的岩石滋养出的混血的花朵,未闻花名,却不觉羁绊已深。
那样的画面总使我不厌其烦地想起一个词:走马观花。又想起年幼时有篇故事名唤“走马灯”,所以走与观与灯与花,仓促地杂糅,以至于后世里我总将江南桥岸上的俗集灯会当成“走马观花”的具象,水这头一豆一点的花灯,水那头映照灯火团圆的月上柳梢头。每每一见,便觉得声色食皆化作五谷俗靡,叫神仙也忍不住要换却人间烟火肠。
人间烟火粼粼,爱恨相映成趣。
阿成,如果你也看到了这卷铺满天幕的织云绣锦,会写下到怎样的故事呢?
4/26/2018.
我喜欢看非洲菊。白色的、蓝色的、明媚的黄色的;盛开的,枯萎的。就像我喜欢看你一样,长发的,短发的;是我的,不是我的。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全都喜欢。
你问我有多喜欢你,我说不出来。但我心里明白,我宁愿和你吵架,也不愿跑去爱别人。
铛铛,我知道我同你说了那样肖似诀别的话,我让你不必为难答复我。然而你当真不与我讲半句话的时候,我还是会心疼得厉害。铛铛啊,我多么殷切地开始希望那年盛夏没有遇见你,此后我所有的悲伤都灰飞烟灭。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就像不知不觉长在我心上的一根儿倒刺,要我怎么能假装你从未来过?
你较真地问我值不值得,又惊讶地好像恍然大悟一样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知道我那时玩笑的犹豫吓坏了你,只是你不知道你那样认真的语气也同样吓住了我。我心里慌得直打颤,因为连着我自己也找不到非黑即白的答案来应对。那天我狠决又狼狈的样子一定让你失望又不知所措,我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本事来惹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