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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日暮苍山远

4/23/2017.

铛铛,说实话吧。从高一时你欲盖弥彰的样子,到高二你向我坦白一切,不再畏首畏尾地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我一路目睹着你酸甜俱浓的心思将你塑造成如今这副样子,看得见你的愁闷脸红,听得到你的沾沾自喜。本来在看你不知已经换了几个的日记本上仍然热情洋溢的笔风,记录着他喝水、睡觉、生气、可爱的种种,甚至你都要分秒不差地记下你们天知地知的一次对视。读过之后我合上本子,手指抚过厚重的书页,心中五味杂陈。

不可说不是惊讶的。也有瞬间的感觉是不可理喻。然而话到嘴边,胸膛里蓦的像是扎了根刺,四周都是刃,无论如何就是下不了手。铛铛,我想起来了,原来我也并非生来就是个寡情少事的人。我想起来,三五年前,也有个如此叫人提心吊胆的男孩子闯进我的生命里。大概那时的我就是这般吧。鸡毛蒜皮都恨不得与他有关,他与我共同分享的一分一秒我都小心翼翼地留下来,打了把沉重的锁,以为这样就不会给他溜走。

可他终究还是消失了。无论往后的岁月里我多少次回头,他都干净得像从未存在过。

我不想他的时候,那段日子和转瞬即逝的、惹我脸红羞臊的喜欢,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有纯粹的开心和笑容。可冷不丁还是会被他撞进记忆的深渊,冰冷眨眼侵入百骸。我哆嗦着,动弹不得。

铛铛,那些满藏小女孩儿心思的文字,固然有甜滋滋的香气,包住你的整颗心,从里融化到头发丝儿。可我还是想要煞风景地提醒你,拜托你千万不要陷进去。纵然是已经陷了进去,也请你竭力保留全然的理智和尊严。在最坏的结果面前,也至少要撑到我赶到你身边再崩溃掉,开始哭泣。

铛铛,这是最好的,是我羡慕、趋之若鹜又逃避的。羡慕是你能如此小心翼翼又光明正大的喜欢,并且有耐心和勇气一笔一划记录下你这些年的喜欢。逃避是我再也不能有这样热忱孤勇的喜欢。是他烧尽了我的一腔赤诚也好,是我自闭软弱也好,这一生,只怕都只能是荒腔走板。那时总是半夜兀自惊醒,想余生若是再不相见想得下了三层冷汗,怕得惊天动地。可如今失眠成瘾,两指间明灭忽见,怕的是后世里猝不及防的遇见。

时间并不治愈什么,它只是让我越来越懂得无可奈何。我眼中世人身不由己的模样冰冷而张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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