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城市,像走丢的孩子。
我怀疑莫老头是有意放我离开的,带我去荒地实战孤魂,结果在那种贫瘠的地方居然挖出千年丧尸,然后理所当然的指导我逃窜。
离开莫家前,我瞧见莫泽一个人站在高高的楼塔,意味深长的盯着我们一行人,他是知道了,最后选择了放任。
在这个陌生的小城,像是浮萍,被人潮拍打,孤独感滋生在每个毛孔,一触而发。
坐在火车上,我还在想为什么我不买回学校的票,而是鬼使神差的选择了回家?
我的行李多了一封信和莫泽常看的那本阴阳术。
黄牛皮的大信封奢华的装着莫老头的五个字:“常回家看看。”
车厢摇动,车轮的轰鸣越来越重,窗外残影掠动。
忽然心绪波动,忆起张若宇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每次旅途有他在总觉得那么热闹,或气或笑,我发出第三十六条石沉大海的短信:神棍你让天给收了吗,哪儿去了?
僧一让式神传话,张若宇见到失败两字后,一个劲教唆谪仙把式神给灭了,让僧一元气大伤。
式神白了一眼没什么法力的张若宇后,化为飞灰。
谪仙,张若宇一路向北,到达莫家范围内的龙骨镇已经是深夜两点,整个小镇就像是个大坟包。
谪仙本来就不会用阴魔死力来攻击,加之这镇阴魔力异常稀薄,所有的阴气都在镇中屠了个干净,没有阴气这或许是莫家故意为之,没有谁希望自己家门口妖魔横行,可连阴魔死力都没有,这就要妖冶了,难道这地方从来没有死过人?
若不是谪仙体质异常,张若宇恐怕从来不会在意这么一个平凡的小镇。
两边高矮新旧不一的房屋,像羊肠一般的小道,浑浊如泥的夜色,迎面走来一群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像极勾魂使者,来者正是“冥”。
“是那个抬棺人。”黑衣人中有人小声窃语。
一行人恭敬施礼,“地狱”重伤后更是不愿招惹,如履薄冰,唯恐谪仙发难。
擦肩而过,“地狱”忽然蹙眉,窃笑着停下,手摸腰部一处发热的东西。
“怎么了?”后方老者问。
“两个特殊体质,那个抬棺人这次好像无比虚弱。”男子兴奋道。
“张若宇也不是好惹的。”老者忌惮。
“他强装无事,却逃不过我法器的感应,只是强弩之末。”地狱声音已大,显然动心。
“那还等什么,我打头阵。”粗壮大汉一掌就朝两人背心劈下。
张若宇一个闪身险险避开,大汉右脚点地左腿横扫,紧粘其身,张若宇身如软泥,双手撑地,双腿如长鞭,一腿鞭开大汉左腿一腿鞭向大汉胸腔。
大汉拍打着胸腔上的泥,哈哈大笑:“姓张的小子你果然不能动用法术了,看大爷我怎么收拾你。”
认识我?以前仇家?谁?张若宇一时间脑中闪过成千上万张脸。可不容他细想,大汉又欺了过来,这次阴阳术伴随其上。
“散魂阵。”大汉头顶白骨森森,阴光冥冥,长达两米。张若宇三魂七魄皆觉得有大力拉扯,要活生生的撕开,神识混沌。
一旁的谪仙却因祸得福,两个眸子精光一湛,散魂咒阴光乱颤,如道流星划过,一瞬间没入了谪仙的身体。
“用阴阳正法,不能动用阴气。”人群里地狱提醒到,大汉闻声骂娘,“冥”组织阴阳术都是以阴制阴,就如同江湖中的邪门歪道,阴阳正法多数在几个阴阳世家,他哪会几下,这不是明摆着跟张若宇比拳脚功夫吗?
张若宇歪着嘴笑,虎视眈眈的勾着他,大汉黑着脸,硬着头皮上,一上来几招就没讨到好,张若宇一边挑衅欲战,一边用张家秘法强行将力量融聚,再一次踢中大汉脑门的时候,张若宇毫不犹豫将缩地成寸术发挥到了极致,扯上谪仙逃之夭夭。
可跑出不到五百米又被弹了回来,黑衣人已经尾随身后。
“还好地狱英明。”声音如乌鸦般的男人赞道。
地狱与张老爷旧识,对其张家秉性也揣摩一二,必败之局,张若宇一定会逆转出逃。
“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原来是我肚子里的虫。”张若宇损到,拼死一战。
“一起上速战速决。”这是莫家范围内,拖延太长反容易节外生枝,若将莫家引出,必是大祸一场。
“看你这次怎么耍花招。”大汉喝道。
“打得你爸妈都不认识。”张若宇对大汉暴喝,全身阴阳力却都打向人群中的地狱,擒贼先擒王。
老者眼疾手快,携着滚滚阴气就对轰了上去,仅一次交手,三个法阵上的阴力就被谪仙一口气吸尽,掉落三颗拳头大小的头骨,老者被张若宇“降神”给弹开,神识涣散,呆若木鸡。
后方四人如扇形齐力抵挡。
紫光浩瀚,整个羊肠小道像是裂开的火山口,仙气喷发,紫气万丈,异象纷呈,宛如仙谷。
张若宇宛如宝石浇铸,身后万丈紫光中有几道威严的轮廓,身环闪电如天神将世,却无菩萨慈悲,个个宛如嗜战野兽,专杀阴阳师魂魄。
地狱推开身前四人,挡在身后,全力调动剩余力量,拼命一击:“镰刀送葬。”一片黑气像蛇一样绕着紫气,携带前行,黑雾中一把巨大的镰刀抵住三神将的兵器,碰撞之间,余波万里,整个龙骨镇民睡梦中灵魂一抖,一阵心悸。
这一交手,张若宇察觉到熟悉的感觉。对手招式邪乎,但本源却是阴阳正法,这更像一个家族的禁忌秘术。
“张若宇给我你两人的精血,我放你们离去。”张若宇虽然是强弩之末,但张家素来擅长炼丹,难保会蹦出什么夺天造命的神丹,若是将两人都境界提升到最强,他们“冥”一行人有来无归,也不想冒此风险。
“给我你们命,我送你们去地狱归位。”张若宇满口带笑,很是暴烈,已经打出了真火。“降神”阵再一次发威,三神将,眸子大睁,身形盘龙,想从黑雾中钻出个窟窿。黑气淡化,紫光入侵,镰刀不稳,地狱被神将身形顶中,如抱着石头坠机的人,仅一秒时间,便被顶入石道之中,满脸是血。
“哥哥”谪仙不会攻击敌人,阴魔死力一般主动出击,可惜这镇甚是诡异,谪仙阴魔死力刚一聚集,就被天地散掉。被清醒过来的老者击打得浑身是血,小小的脸盘,满是凄楚,甚是可怜。
张若宇看到老者从谪仙散落的血迹提取一瓶精血后,气得眼睛都绿了,也不顾自己身体五脏六腑是不是在溢血,横手就拍出张家绝杀之一“绝灵幡。”想把老者炼化得一根骨头都不剩。
巨大的黄帆,刻满诡异的冥神文和图画,凉如冰铁,轻如丝绸,像自主有灵,对一切有生命气息的生物包裹而去,连动用缩地成寸术的时间都没有,黄幡冥曲大作,将生命气息一丝一缕的抽出体外,如同割脉放血。
绝灵幡一包裹到活人,整个黄布金光璀璨,如同太阳光芒。
张若宇一手操作绝灵幡,手段发狠,想一瞬间给蒸发掉,体力阴阳力却不支,绝灵幡光芒开始暗淡。
“谪仙进去杀了他。”谪仙本体可能是万鬼之王,阴魔死力不在生灵范围之类,连鬼灵都不算其列,三界五行之外,谪仙进绝灵幡可以说对其没有任何影响。
地狱心急,借身后四位“黑阎罗”之力一起打出“镰刀送葬。”张若宇操控绝灵幡已经很吃力,再分一半力打出:“九重天”抵御,几乎是无谓挣扎。被冥神挥舞着的镰刀差点从后背劈开。带着片血水退开,两重力量反弹,让他伤上加伤,连站着都勉强。
“哥哥。”谪仙第一次撇开小老者神情,孤立无助。
“将你阴魔死力都汇进我身体。”张若宇低声嘱咐,阴魔死力对阴阳师来说是致命的力量,一旦灌入,阴阳术低者当场身毙,阴阳术高强者,化身为怪,实力会瞬间飙升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然后再痛苦中全身溃烂而亡。
张若宇想同归于尽。
“何人竟敢在此地撒野。”一个声音洪亮如钟,打断了谪仙懵懂的做法。
来人正是去莫家提亲的易常。张若宇跟易紫兮四目相对时,想切腹自尽的心都有了,原本以为来了个救星,结果来了个煞星。
“冥”见阴阳界人赶来,果断飞遁,片刻不留。张若宇更是扯着谪仙将自己身体榨干了似得飞逃。
“张若宇,你去死。”从莫家出来易紫兮满腔委屈和怒气没处发,结果却遇到最大的仇人张若宇,自然不顾自身伤势,奋死追赶,出手。在易紫兮频频出手下,张若宇感觉自己像是被炸飞的气球,再一次掉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