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的时候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不过火堆倒是烧得挺旺的,倒像是有人一直不停的在往里面加柴火。昨天累得狠了,只觉得想睡觉后来似乎觉得自己是又睡在家里的床上了很暖和。睡醒了以后才发现身上到处都疼的要命,特别是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别提走路了,估计就是站起来也有点费力。头有点昏沉,伸手探了探发现有点发低烧的症状了,这可有点不妙,本就有一个人是伤员了,要是这是时候我再倒下,那可真是太不妙了。
没一会儿就听到洞口有声响,虽然猜想着可能是他,但是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自己会遇上野兽什么的,顺手拿起火堆旁的木柴护在身前,眼睛死死的盯着洞口,当看到那个人靛青色的衣衫时,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你去哪儿了......”身上的伤口都还没好,又到处乱走,如果伤口再裂开的话,想到这里不免有些生气。当看到他手上拎着两条肥美的兔子的时候,一番训诫的话就堵在嗓子眼儿。是啦,这两天我又抓不到兔子,还是运气好的时候套着只笨兔子,算下来这几天我一直都给他吃的是野果子,也许是吃腻味了,又或许是想好好的填饱一下肚子。可是,这也太乱来了,昨天才上好伤药而且还流了那么多的血,今天就到处走动,要是伤口裂开了怎么办。心里虽然有些尴尬,却仍是有些生气,要是伤口再裂开了,我这些天又是在做什么呢。
“你如果想吃兔子大可叫醒我,我可以去帮你抓。”他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的伤口才上了药,要是再加重些,我可就真的要扔下你不管,自顾自的逃命了。”
我觉得一般来说是个人听到说自己不救他了,总会有点危机感啊,可是我这招似乎从来就没什么用处,以前对师兄没用,后来对秦萧也没用,现在他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姑娘大可一走了之,你我素不相识,姑娘近几日的照顾黎某已是不甚感激。”
我皱着眉头,挫败了那么多次已经习惯了,只是仍是有些诧异一个人可以把生死看的那么淡。他没有再说话自顾自的在一旁烤兔子,我也没说什么,靠在旁边闭目养神,养精蓄锐。
他全身的伤口太多,也太深,昨天采回来的草药现下已经将最后一点也给他敷上了,倒是一点多余的都没有了。虽说要再跑一趟可是看到伤口不再流血溃烂这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给他在火堆旁又铺了些干草,添了些柴火“你能把你衣服借我用一下吗?”
他盯着我看没有动作,我怕他误会解释道“我是想用你的衣服去包一下草药”这样我就不用每天都往外跑了,当然后面这句我没说。顺手掀了掀自己身上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衣裙,表示它们很难胜任这个工作。
他慢慢的将身上的靛青色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我,便不再言语的拨弄身边的火堆。我在洞口的时候远远地望了一下,到处都是银白色的一片,就连昨天稍微看得出一点特征的几棵高大的树木,现在也融入了冰雪的世界,半点绿色也找不到了。将手上靛青色的衣衫往身上裹了裹,快步冲进了漫天大雪里。虽说昨日走过的地方被白雪覆盖,但走过一遍总还是有些印象,要找到那个地方其实并不难。
素雪走了大概两个时辰以后,山洞就迎来了一批人,他们静默的守在一边一动不动就像雕塑一样。黎越的身边有一个容貌俊美的青年,似笑非笑的处理他身上的伤口。“早知道你在这儿有人照顾,我们就不这么急急忙忙的赶来寻你了。”黎越锋利的眼眸扫了他一眼,可是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依然还是那副欠扁的表情。
黎越转头看向守在一旁的侍从,薄唇轻启“怎么这么晚。”听起来就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挺好的。
一旁的侍从,以及守在山洞里的一群人立马跪了下去,为首的一个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自然也就看不到他们主子现在的表情,他正紧拧着眉头看着身前的始作俑者。当事人却是一脸的嬉皮笑脸“抱歉抱歉,主要是你弄出这么大阵仗,我的小心脏受不了,顺带着手也抖了一下。”
跪在地上的人,听着这动静却也不敢抬头查看是什么情况,仍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黎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叫了一声“阿青”
跪的最近的那个侍从慢慢的答道:“回主子,我们近日从沅江一路搜寻过来,因是陈国境内所以也不敢大肆搜寻主子的下落。而且我们中途还遇到了陈国的军队,他们似乎也在找什么人,为了避免与他们碰上多花了些时间,故此来的晚了,还请主上恕罪。”
在一旁的公仪缭倒是闲不住了轻笑着说“许是那陈国不知从哪儿知道了你受伤潜伏的消息,正四处抓你也未可知,更何况今次姜国败的实在是有些意思。”一双招人的桃花眼,似有似无的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士兵。众人闻言一震,有的甚至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别人可能觉得这位翩翩公子对你笑着那是天大的好事,可他们并不会觉得。毕竟他们可是亲眼看见过这位看似不然红尘俗世的谪仙般的人物,是怎么亲手将想要刺杀将军的一名刺客,生生变成一滩尸水的,事后还一脸无辜的说:“哎呀,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记得我拿的是冥软香啊。”众人:“..........”
想想当初那可怖的场面,以及犹在耳畔的凄厉惨叫,众人不禁心往下沉了沉。
阿青在一旁看着,似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瘫着一张俊脸什么表情都没有。“主子,我们还是尽早离开此地为好,陈国的军队可能很快就会寻来,我们多在此地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毕竟他们这一行人,为了不引人注目全都轻装而行,并且人数并不多,倘若真的遇上了,免不了又是一场硬战。
黎越自然是知道他的担忧。点了点头,慢慢的站了起来。“那准备出发吧。”
临走到洞口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阿青,你让他们留一些干粮在洞里。”
阿青楞了一下,立马躬身去办了。
公仪缭则摇着一把折扇,看着漫天的飞雪兴致盎然的说:“我倒是很想见一见那个救你的人了,居然能得到你的关心,难得难得啊。”说完有很是委屈的皱着一张脸“我们这么久的朋友了,怎么从来就不见你这么关心我呢?”
黎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人能伤的了你吗?”
公仪缭偏着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好像没有。”
黎越不再看他,抬脚就往外走。留下公仪缭还在思考究竟有谁伤得了他,一边思索一边从容的跟上黎越的脚步。
“不过这些事也说不定,万一哪天我不小心阴沟里翻船了呢?”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一点也不担心,反而还有些雀跃。似乎是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走在他们身后的人,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个词语,变态。
黎越没有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走了约莫三时辰的时候黎越的身体开始有些吃不消了,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沉重。但是他依旧不言不语的走在前面,面容冷峻,表情刚毅,脊背挺直,不让跟在他身后的人发现一点儿端倪。
可是他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公仪缭。走在他身边的公仪缭斜眼看了看他的状况,知道他在硬撑就吩咐众人停下来稍作休息,又派了人去前方探路。
没多久前方探路的人回来了,顺着这条路走,今夜应该就可以出了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