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见过那人之后,他似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日只是有一个小丫头定时定点的给我送来膳食。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
“你说抓我来,就抓我来,说走就走,有问过我的意见吗?”那人与我僵持着。我心下一横,继续说道“告诉你,本小姐就住这儿住习惯了,还偏就不走了。”那人还是不说话,就在我想着他等会他对我出手想要暴打我一顿,我应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他忽然伸出两根手指,直接点住了我的穴道。卑鄙,实在是太卑鄙了。
我们坐进了一辆马车,一路颠簸的来到城门口,有人拦住了马车,要检查。我被那人按住头死死地压在他怀里,心里却想的,快点检查,快点检查,然后赶紧被拦下。
不过我心里的祈祷,似乎并没有被神明听到,因为我听到马车旁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和检查的官员说“这位官爷,车里的是我叫少爷和少夫人,因为老家里的老人忽然去世了,我们这忙着回去奔丧啊,还望军爷通融通融。”
紧接着便听到那名军爷猥琐的笑声,听他笑得有多开心,就知道他收了有多少钱。
我听见那人说我家里有人过世,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家才有人过世了,你全家都过世了。
车帘子被人撩开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放了下去“行了行了,走吧走吧。”那名军官说,接着手一挥,就放行了。
我在心里问候他十八辈祖宗。
马车平安的出了城,向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就好像背后有什么人在最一样,仓皇奔逃。
我在车里被摇晃的头脑发胀,幸好靠在那个人的怀里,不然的话一定全身都被磕青了。
在奔出了20里地左右,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我竖着耳朵想要听听是怎么回事。
很意外的听到了黎越的声音,心里忽然很高心,在心里不断地呐喊“黎越,我在这儿,在这儿呢!”
两边的人都静静的没有动作,一时间气氛诡异的安静。
忽然身边的人,敲了敲身下的车板,原本守在马车旁边的人,急速的向前方掠去,一时间马车外面一片刀光剑影。
忽然静止的车辆似是受什么力量的推动,向马车内移动。我只听到木头破裂的声音,身体就暴露在了白雪飘零的天地间,没了防护在户外还真是有些冷的,这是我当时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我被人拉着跳下来已经四分五裂的马车,转了几个身在雪地上站稳。身边的人还是用一只手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另一只手似乎是拿了什么兵器。
“放了她。”冷冽如冰的声音,此刻听着却是那么的怀念
身边的人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与黎越对峙着。
黎越无法,只得提剑迎上来。黎越本就武艺高强,此刻提剑冲上来大有破军之势,只是身边的人的武功也不弱,一时间两人分不出胜负。再加上对方手上那个还挟持了一个人质,黎越显得有些投鼠忌器。
可是黎越很快就发现眼前的男子,虽然内力深厚,招式犀利,但却似有若无的护着素雪,以免她因为两人的动作而被误伤,黎越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又与那人对过几招以后,手中剑竟然直直的朝素雪挥去。那人见黎越竟然对素雪出手,心下震惊,来不解多想就将黎越的剑挡了回去。
黎越看到这样的情况,眸子闪过一缕幽光,接下来招式更加凌厉的朝素雪身上挥去。那人武功不弱,本来应该和黎越不相上下,可是现在他手里护着个人自然就落了下风。
没过多久身上就挂了彩,素雪闻见阵阵血腥味。
黎越看准了时机,一剑刺中了那人的肩膀,趁着他吃痛慌了神的空隙,一把将素雪扯了过来。
素雪一时没有防备被黎越拉了过来,直接扑到了他怀里,鼻尖传来他身上特有的青草香味,心里一片宁静,仿佛只要有他在,就绝对不会有事。
受伤的人看见素雪被抢了过去,立马提剑冲了过来。黎越牵着素雪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后站着,也提剑一了上去,此时没了顾忌黎越的招式更加的毒辣,几乎是招招致命。
那人身上在之前就受了伤,如今便被黎越打的有些狼狈,身上又添新伤,背上被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
黎越最后又在他右胸补了一剑,一掌将他打得飞退开去。
他抑制不住咳嗽了起来,嘴里吐出了一大口血。
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他身边其他的人急忙冲了过来将他护在中间。
那人深深地望了黎越一眼,眼光从素雪的脸上掠过,仍带血迹的薄唇开合了一下“走。”温柔而又低沉的声音。
一群人护着他就往后退。
我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震,那若有似无的熟悉感现在听见这声音终于有了答案,身体不自觉的往前走去。黎越伸手拦着我,不让我再继续往前,我却不顾他的阻拦,执意想要上前。
耳边依旧传来的是他们离去的脚步声,心里有些着急,急欲挣脱了黎越的束缚,黎越却分毫不让,手臂就像铁箍一般紧紧地扣在我的腰上,让我挣脱不得。我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猜错了,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所以伸手就将眼睛上的纱布取了下来。长时间没有见过阳光的眼睛受不住耀眼的日光阵阵生疼,但是我却顾不上那么多,费力的凝神,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一切。
却只看到一个被人架在身上快速离开的身影,他的背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痕,雪白的衣衫已经被血迹染红了大半。
紧接着脖颈一疼,眼前的景物黯淡了下去,我却固执的不想闭眼,可是最终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沉入黑暗的泥潭。
黎越将素雪放在床上以后,替她盖好了被子,立在床头看了沉睡的人很久,蹲下身体凑近素雪的脸仔细的端详,月光在白雪的作用下照亮了整个世界,明亮却又温凉的光轻轻地覆盖在素雪的脸上,净如白瓷的肌肤下面几乎能够看得见青色的血管,脸色经过几日的劫难也并未像之前一样苍白的吓人,想来这几日她也没有受什么苦。
细淡的眉眼点缀在脸上,秀鼻挺立,如果不是眼底淡淡的青黑的痕迹,整个人就像是精雕细琢的瓷娃娃一样躺在那里。黎越的目光仔仔细细的,反反复复的在素雪的脸上逡巡,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又呆了很久的时间以后,黎越才直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
一直站在门前看着漫天飘雪的公仪缭,看见黎越出来以后径自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刚刚的情况他自然看得明白,绑架素雪的人很明显是认识她的,所以才会在打斗中有意无意的护着她。那么前天以素雪为诱饵,设计黎越引他上当,踏入敌人早就设好的埋伏,并且身受重伤这件事情素雪又有没有参与进去。
当初他是见一向冷漠如冰的人终于对其他人开始上心的时候,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要看看一直以来的冰块会有什么样不一样的反应。
可是经过这些事情以后,事情确实如他所想的发展下去,可是他的心里又不免有些忧虑起来。素雪在黎越心中占据的分量很明显超过了公仪缭的预期,这就让他不得不担忧起来。
如果事后证明,素雪确实是敌国派来的细作,那黎越......
公仪缭转头看着身后的房门,素雪,你究竟是黎越的解,还是劫。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天地间只有簌簌落下的雪花的声音。雪一直下,似乎是想将所有的东西都覆盖在层层积雪下面,让人们不去注意雪层下面的危险,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