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叶晋德反问了句。
“是的。我想想看应从哪里讲起。”房昭略想了想:“先从蛊讲起吧。我想阁主对蛊一定不陌生。蛇虫鼠蚁、花草万物皆可为蛊,通常意义上,西南练蛊会将特选的蛊王和各种毒虫妖物放进一个大容器里,让蛊王将毒虫逐一杀死,以此来提升蛊王的能力;倘若蛊王不慎反被毒虫所杀,那么吃掉蛊王的毒虫自动成为新的蛊王,直至容器里只剩下一个最强者。”
房昭顿了顿,看了眼叶晋德,见他没有反应,似是早已了然于胸,于是继续说道:“神女是教主的女儿,也并非是所有的女儿皆可,必是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孩子,待三四个月大时,将其与这最强的蛊王放在一口大缸之中,其中不予吃喝,七个日夜之后,若这女孩活着,便过了第一个阶段的测试。”
叶晋德闻言眉头皱了皱,他也是两个儿子的父亲,夫人当年又收养了襁褓中的少莹,知道弱质孩儿如何惹人怜惜,听到此事种种,饶他见惯了江湖血腥,也不仅一阵泛呕。
房昭又接着说道:“待这女孩子长到六七岁的年纪,再将她置于山林之中猛兽中间,再七个日夜,若不被猛兽所食,仍活着,此时这女孩子百毒不侵,又能驾驭百兽,于天地哺养,便为神女了。”
“荒唐!简直一派胡言!”叶晋德斥道:“弱质孩儿,此情种种,如何能够存活,即便存活,也是万里挑一。”
“确实万里挑一。但却并非不可。神女本就占了天时地利人和,阴月阴时,本就是天时,被蛊王毒刺而不死,置于百兽仍能生,仍地利,既为神女的可能人选,自然从小便多被教中人优待,饮食用度皆为最好的。”
“神女在教中起什么作用?”叶晋德问道。
“神女血。”房昭唇边一丝苦笑:“西南环境恶劣,多毒障毒虫,人都活不太长,三十几岁便死去的大有人在,雾隐教本身便以毒障做防,年纪轻轻便死去的人更多,但每年一滴神女血,便可抵减这些伤害,寿终正寝也是有可能的。而且,虽然雾隐教的教主历来以最强者得之,但需经过神女的肯定,以示为天选之人,得到雾隐所有人的肯定。”
“由你所言,要灭掉雾隐,只要杀掉神女便好了。”叶晋德说道。
“并非如此,雾隐多的是用毒用蛊的高手,江湖动荡,雾隐与中原也接触多起来,神女血已找到替代之法,虽不如血的功效强,但也勉强可以应付,神女如今更多的为雾隐内部得到所谓‘天选之人’的名义以服众,从而坐上教主之位的工具。对于无望阁,倒用处寥寥,即使没有教主,各长老与中原门派来往,对于无望阁,也是大大的不利。”
“你们如何知道这么多雾隐内情?”叶晋德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因为我们便是上届神女之子。”房阳答道。
“神女不易得,但也并非难得,如若有新的神女产生,为保神女血纯净,上任神女便要被处死。而我们的母亲,便是上任神女。”
“神女可婚配,为何不取神女之女为下任神女?”
“神女不可婚配,神女仍至阴之人,若与男人一处,便失去了功效。”
“可你们的母亲还活着?”
“是的。我们的母亲有一个幼弟,母亲虽是神女,但不妨碍与自己的亲眷在一起,姐弟两个自小就交好,这个幼弟为了以后可保姐姐一命,拼命的练功,最终成为了教主,教主性情温和,喜山水药理,某次遇到无意进入西南采药的一中原女子,两情相悦,私定了终身,但西南人向来不与中原中通婚,此举遭到了教中众人的反对。为保妻子的性命,教主只能说因西南无适合女子繁衍神女一脉,故无耐之下而为之。但这并非长久之计,若真的有了神女,那教主的姐姐便不能活。”房昭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满眼悲色。
房阳接着道:“那中原女子并不能适应西南的环境,生下孩子便死了,恰这孩子是个女孩,又生于阴月阴时,说起来神女之选虽然严苛,但作为教主之女,想要暗中动些手脚保其性命,也并非不可能,只是教主新失去了夫人,一边是唯一的血脉,一边是最亲的姐姐的性命,愁苦不堪,为保亲姐性命,自己便想要带着孩子陪着夫人一同入黄泉。”房阳讲到这里,脸上那玩世不恭的样子也没有了,正色接着说道:“我们的母亲匆匆赶来阻止了父亲,与父亲商议着用偷梁换柱之法将母亲于处决日换了出来。其中过程艰险,就不必多说了。母亲逃出来后遇到一可心之人结为夫妻隐于田园,也算是圆满了。”
“既然圆满,你们为何又涉足江湖?”叶晋德问道。
“因为教主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房昭说道:“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们也要为他讨个公道。”
雾隐
月融睁开了双眼,起身看了看屋中人,极轻蔑的笑了下,西南多毒雾障气,夜晚来临时,雾气更盛,这个地方地势低洼,晚上雾气聚集于此,虽不至于要人性命,但要让人昏迷个把时辰,还是绰绰有余,若无解毒之法,中招是必然之事。除非日出之后雾气散尽,再缓个把时辰,才能渐渐复原。月融绕过护卫统领的身体,推门走了出去。
待月融的身影远去了,黑暗中睁开了另一双眼睛,起身也走出门去。
青灵山
“出来吧。”昭阳二公子走后,叶晋德走到月洞洞口对着里面说道。
月洞中阴影处不易查觉的地方,貌似藤蔓附着的地方松动了下,细看之下,这藤蔓后有道崖壁般同样纹路的极薄的石门,若不是阁中熟悉地貌的人,等闲不易被发现。绽凌就从这石门后闪了出来,立在叶晋德身前。
“你来了很久了。”叶晋德沉声说道。
“是。”绽凌拱了手向叶晋德行礼:“孩儿偶来此处练功,今日刚至山巅,便觉有高手出现,孩儿藏身门后想查探是谁。”
“你都听到了?可有什么想法?”
“那昭阳二公子武功不弱。”绽凌颔首思量了下:“孩儿发现有人至时,便躲在门后,感觉行动不慢,但那昭阳二公子绕着月洞查探多时,似是感觉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