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佘子轼的问话,太夫人郑氏心中诧异,随后又转化为无奈。
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啊。
“回,当然回。祖母年纪大了,想家了,就想回家看看。刚好你季叔父休沐。
我们回归旧居,你若不欢喜,姑且当做外出游玩一番,也可体验乡下的风土人情。
你也知道你季叔父是一国将军,整日里忙的手脚根本不沾地,这次也是不易。”
“是啊,轼儿都有两个多月没有见过季叔父了,挺想他的!”
“小馋鬼,你哪里是想你季叔父,祖母看你分明是惦记着你季叔父的牛肉干了!!”
‘牛肉干’三个字成功地让佘子轼脸红起来,他怪不好意思地绞着自己的衣角,稚嫩地声音低语道:
“可是,轼儿也是真的想季叔父的。”
“老夫人,五爷回来了!他人现在就在院外,您看是否请进来?”
太夫人郑氏的心腹凌嬷嬷掀起竹帘走进房内,恭敬地站在门前等待回话。
“五郎回来了?快,请他进来!!”
在佘钧匿走近的须臾间,老夫人郑氏揉了揉佘子轼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
“子轼,大人的世界,只有你长大了,才会明白。”
却说佘钧匿一来到自家母亲跟前,就动作流畅的撩起前摆,双膝跪地。
这俨然弄愣了佘子轼小朋友。
将军老夫人安慰好子轼后,方才不解地问道:“五郎可是犯错了?”
“轼儿请季叔父安。”
佘钧匿朝他点了点头,才转而对太夫人郑氏说道:
“母亲,孩儿今晨向皇上请辞,是以母亲抱恙在身为借口,还请母亲愿谅孩儿的不孝之举。”
将军老夫人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只反问道:“皇上同意了?”
“皇上没说同意,但想必五郎终生也不会得到重用。”
“唉,也罢,也罢,我们佘家不欠他周家的。五郎受委屈了!!”
“母亲,不是孩儿受了委屈,是兄长们受了委屈,是佘家先辈们受了委屈,更是世代佘家军受了委屈!!”
闻此言,将军老夫人默然无言。
她已经失去丈夫和三个儿子了。
她没有任何奢求,只愿佘家安稳可以度日。
“五郎,行李你四嫂在准备,可想好何日走?”
“母亲,迟则生变,自是今日日昳(die二声)出发。”
佘钧匿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们只要带些必需的行李即可,其他的贵重东西就放进地下暗室里。
这将军府,我们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这事你放心,你四嫂心中自有定数。”
“母亲,您身体不好,还是要多加休息。”
将军老夫人是个人精,闻听这番话,立刻便明白了自家五郎话中隐藏的深意。
她应和道:“人老了,就容易生事,也难为你们了。”
“母亲,您是我们的亲生母亲,哪里麻烦了。”佘钧匿不赞同的说道。
太夫人欣慰地笑了。
她轻柔地推了一下自家孙子,对他笑道:“子轼刚才不是说想季叔父了吗?
还不快去抓住机会,祖母可没有那个精力陪你玩个够。”
“祖母!”
佘子轼闹了一会别扭,就在老夫人郑氏的诱哄下自觉地跟着自家季叔父走了。
佘钧匿瞥了一眼走在他身后的小人儿,顿感无奈,只得认命的转身抱起小祖宗大刀阔斧地向府外走去。
为何是府外?
原因无他,只因自家母亲哄小祖宗时答应了他同意他到外面去玩。
索性他也无事,便被吩咐着去充当这小祖宗的保护者。
佘子轼温热的小胖手圈在佘钧匿的脖颈处。
佘将军一抬眼,就正好对上小祖宗偷窥他的视线。
佘钧匿心神恍然,好似透过佘子轼水泽光的大眼睛可以看见另外一双湿润灵动的眼眸。
曾几何时,他……
这种感觉……
不,不是,这种感觉,他竟是说不清楚是何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