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将军说的是,我娘该忧心了。太夫人,将军,那属下告退了。”
桥缣双手抱拳,对着老夫人和佘钧匿各点了一下头,得到两人的回应后才退出房门,扬长离去。
佘钧匿扶着老夫人郑氏坐在主位上休息,自己则坐在其左边的位子上。
“母亲,您,您都听见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佘钧匿,见他面上毫无表情,头方才缓缓地点了点。
她低垂着眼睑,语气平淡地问道:“五郎,你真得确定要那般做吗?”
佘将军嘴角微挑,嗓音里没有带丝毫的情绪。
“母亲,不是五郎不忠不孝,而是他先无情无义。
我们佘家子辈五人惟今仅余四哥和吾,何况四哥他……
母亲,我们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而且,自古的将军有哪一个能够有好下场的?”
老夫人郑氏默然无言。
苟使佘钧匿坐近些,便会发现自家母亲大人眼角处的湿意。
说实话,太夫人郑氏心里是有怨恨的。
佘家的儿郎们为大周王朝出生入死,稳定边疆,她身为大周王朝的子民之一,自当与有荣焉。
可是,不要忘记了,她同时还是孩子们的亲生母亲。
作为一名母亲,她也是有私心的。
她在十八岁的时候嫁给了当时的佘小将军佘忠荣,夫妻生活倒也美满,除了丈夫不时远在边关。
夫妻二人生有四个儿子,皆是从小开始打基础练武。
大郎佘钧锐,意喻他能像千锤万炼的宝剑一样锋利,锐不可挡。
记得他第一次上战场前,她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这讲那。
大郎这孩子乖巧听话,很是有耐心地听她絮絮叨叨个不止,而她所说的话也被他全记在心上。
然一个月后噩耗传来,她深知大郎是死得其所,面上不显,内心却悲痛不已,人也日渐消瘦下去,不成人形。
宝剑还没来得及锤炼开刃,就被人折断了。
她的大郎啊,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佘家世代为武将,她作为儿媳也不好抱怨什么。
当初嫁进佘家时,她不就早想到了后果吗?
二郎佘钧韧,期许他能像芦苇一般坚韧不屈。
可是,他却在替了大郎位置不过一月时也随之而去。
他还没有成长起来,生命最璀璨的时刻就定格在十四岁。
她的心,在痛,在滴血啊!!
她简直是自作自受!
三郎佘钧瘳(chou一声)是个早产儿,自小体弱多病,药汤不离身,熬了不到五、六年便夭逝了。
四郎佘钧耀,取自光宗耀祖之意。
他亦不负其名,军功显赫,为当时同龄人中炽热人物。
元世二十五年,在与突厥人的战争中受自己人背叛,命悬一线。
好在军医救治及时,从阎王爷的手里抢回他的一条命。
不过,他的一双腿已然没有了感知力。
同年十一月,夫君旧疾发作逝世,其在临死前为四郎改名为佘钧辙。
元世二十三年,不料她竟老蚌生珠,怀有第五子,也就是佘钧匿。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也让佘家看到了希望。
“五郎,为娘只是一介妇人。你想做什么,那就去做吧。
为娘不拦着你,也拦不住,惟愿你顾好自己,这便足矣。”
“母亲,孩儿明白您的意思了。”
老夫人郑氏的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地开口说道:
“五郎,你也是知道的,你四哥他……
唉,你四嫂她现在肯定是陪在子轼身边,四郎一人在墨书阁,你去劝劝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