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鸢的心脏开始重新搏动了起来,她的知觉开始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已经凝固冰封的意识也开始解冻了,仿佛有一阵暖洋洋的春风吹过了这一片已经凝固的大地。
大河之心中蕴藏着未知的宝藏,这是这片土地上每个人都知道的一件事。只是这宝藏究竟是什么,却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与形象能够让人准确的去追求。唯一接触到这个秘宝边缘的,恐怕就只有这片地方目前的掌控者了,似乎也只有烁才掌握着这一处宝藏的方位。
但现在看起来,烁大概走错了方向,或者说他刻意地避开了正确的方向。看起来,烁摸到的并非是宝藏的边角,或许只能算得上是这巨大宝库的门槛而已。但即使只是这宝库门槛上的积灰,也足够满足那些寻常的欲望了。
只是,在这样漫长的过程中,真正的宝藏却被忽略了,甚至是被刻意的遗弃了。这宝藏历经了时间的腐蚀,的确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了,即不璀璨,也不熠熠生辉。或许就算有人真的踏入了这大河之心的宝库之中,也不太会去在意这在角落中已经挤满灰尘,显露出一副破败模样,甚至已经被埋在了地底的宝藏了。
但也正是这一点不起眼的宝藏,才是大河之心中的最有价值也最珍贵的东西,这其中蕴藏着超越着了正常的眼界与头脑能够理解的瑰宝。虽然烁或许是这片土地中对于大河之心最了解的人,但他却并不是对于大河之中蕴藏之物拥有着唯一解释权的人。
虽然传言只能是传言,不能够一一尽信,大多有添油加醋,甚至在上面加诸很多不知来路的谣言。但是,花鸢现在却一下子就想起了数十种传说中的这一种。在遥远而又久远前的传言之中,大河之心中还藏着一眼泉水,如果能够饮下其中涌出的水,就可以让人不再遭受衰老的折磨。即使只是饮下其中的一滴水,也能够让青春常驻。自然,类似的传说在大河之心上还有很多很多,这些传言在过去也只是掠过了花鸢的耳边而已。但是这一条传言却好像鹤立鸡群,因为花鸢真的看到了,大河之心中最珍贵,最核心的那一滴水。
这的确只是一滴水而已,纯净,无暇,它甚至只是用水滴这样的存在形式来供人理解而已,在这一滴水中,却包含着超越了这个地方剩余一切总和的价值。在更遥远也更久远的史诗中,这更应该被称作世界遗落的眼泪,诸天的落晖,或许也是唯一仅存的一滴这样的水滴了。
花鸢并没有理解到这个过程对她来说真正的意义。但现在,她或许也并没有必要去思考这些了。这一滴在大河之心中被埋葬了太久的水滴,似乎有着比传说更加神奇,更加优秀的功效。
在这水滴的辐射下,整个大河之心的水域都拥有了特别的效用。虽然这股力量的确正在日渐衰弱,却仍然在继续作用着。大河之心的这片水域的确象征着某种意义上的永生与强命,只是这种体现的方式和这两个词有些背道而驰了。
这是运气,也是巧合,这最重要的水滴在最后一刻落入了花鸢的心头。这颗水滴象征着一切的生机,也象征着命运的延续,它不仅复苏了花鸢,还为她带来了一些其他的面孔。
这些面孔花鸢虽然是头一次亲眼见到,但她却已经无比熟悉了。花鸢曾经很多次的想象过这些过往的供奉们究竟是怎样的面孔,也从周围人的嘴里听到过有关她们的信息,揣测过她们的仪容。现在,这一张张面孔已经清清楚楚地的出现在了花鸢的跟前。
应该说,曾经葬身于此的这些供奉,似乎无一例外的都享受到了这样的福泽,她们也同样享受着这样的福泽与恩赐,但这反而变成了她们永恒折磨的开端。她们不能就此死去,也不能真正的重新活下去,只能保持着一种意识不散,却永远地保存着生前瞬间片刻的意识,饱受着这样的感触在意识中永远回荡的折磨。
“呼——”这几乎是所有的供奉都在花鸢面前不约而同的发出的第一个声调。她们的身影其实是有些怪异的,虽然整个空间之中的色彩也的确并不算太多,但在那一滴水滴的影响下,也仍然在慢慢的复苏着,重新添上了一分一分的颜色。但是,在花鸢面前的这些身影却依然保持着她们以黑与白组成的身影。
不过,她们的面容却是一片放松与释然,似乎还没有从那种长久的折磨当中缓过来,又或许是太过沉浸在当下舒爽感中了,直到这种快意褪去,她们才终于对眼前的花鸢有了一些该有的反应。
一个面容姣好而成熟的供奉看了看花鸢,然后稍稍低下了头,说道:“你果然……和我们不一样。”这个供奉的朝着自己的左右环顾,然后缓缓地叹息了一声。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挺过来。”另一个面容稚嫩一些,但是却透出些许狡黠的供奉喃喃道,“可这里明明已经支离破碎了,你应该死的比我们更彻底才对,又怎么能……”她的眼睛凝视着花鸢,但是看了很久却好像也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悻悻地挪开了自己的眼睛。
花鸢沉默了一瞬,这个供奉说的话并没有错,她的意识的确差一点就要先于身体崩溃了。如果真的变成那样,那么多少滴这样的水滴也不可能挽回她了。花鸢又想起了自己身上的心锁,她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那把心锁如果被打开,那么她就会面临真正的,无法挽救的死亡。
“嘿嘿……没想到,那个吟游者随口所说的话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成了预言。”一个把头深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言语中一股股怨气的供奉说着话,仿佛像是在抱怨着什么。
“什么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