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大家长的意思。”
云涌几乎就是跳了起来,却发现身边已经人群涌动,那些没有断腿的云姓众人几乎瞬间就将他围住,而那些无法行动的人都用一种可怕的眼神凝视着他。“他们是什么时候……”云涌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但却做不出任何动作。一柄柄匕首映射着清亮的光芒,刺在他的眼中,亦刺在他的心头。
只是几个呼吸的瞬间,无冬已经将第二批到来的部队掀翻在地,这一支由难以计数的汗水与金钱打造的钢铁精锐就简简单单地淹没在这滚滚尘埃之中。这虽然只是先头的部队,但之后的部队,莫说第三披、第四批,似乎哪怕再来一千披,一万披的士兵也会落得相同的下场。
但无冬却突然消失了,似乎对这样的行为已经失去了兴趣。云涌的视野里分明看见无冬正不紧不慢的径直走到自己的身边,用一种亲和却足够响亮的声音轻俯在云涌的身边说:“大家长,这两个人,我就自行提走了。最终,你还是帮了我的。”
云涌只看见无冬左右手各拎着一个人,他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好像刚才的屠杀与战斗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更重要的是,他看见的自己的儿子,正在那匕首的控制下,一步步走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出现的云水。
“不,不……够了……够了!”云涌闭上眼睛,心如刀绞。他震开了围着他的贱民,踉跄着走到了高台之上,痛苦的说着:“我云涌,以大家长的名义,永远,永远的取消我省的祭典。”
云家宅院内外一片混乱。所有人无不都面面相觑,难以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很好,云家的大家长,你完成了我的要求,那么我也会放开他们。”无冬挥了挥手,云清就突然像是提线的木偶一般断了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无冬却再一次俯身,贴近了云涌的身边,这一次,他用了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轻声:“虽然我说过我不是来此做教育的,但我也不介意留下些忠告,身居高位者看不见的,不一定身下凡民,或许会是更高的云空。对你们来说,最难的不是低头俯视,而是抬头仰视。”无冬起身,整理了一下上下衣饰,转头踱步而去。
无冬亦是毫无感觉的继续走着,似乎并没有听到云涌的叫喊。四下的人更像是看不见他一般,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树林,也没有人对他的离开有了一丝的反应。云涌反而停下了一切动作,任凭周围的众人将自己束缚,挂上横梁。他只能绝望而坚毅的凝望着他最爱的人:“对不起。”
他看了看身旁的妻子和儿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最后的结局。
愤怒甚至是绝望的云家众人与才登上阶梯的部队指挥已经将云家大宅塞的满满当当,他们的眼神里透露着无尽的愤怒与失望,但向里看去,却是深深的恐惧。他们手持刀刃,看着被吊在一跟横梁下方的云涌。
一位云家较为年长的而没怎么受伤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急促的语气却像是少年般激动:“你竟然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放弃云家和我们行省的传统,你真是疯了!你已经不再是家族大家长了,你也绝不配做这个大家长。你这样的家贼,只配被千刀万剐而已。”
云涌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停止了努力,疲倦的看了看远处的儿女与身边的妻子,恳求道:“放过她们吧。”
那长者继续说着:“家族会继续执行家族的策略,这是我们家族兴旺的根本,这一点绝不会改变!”他的提议显然得到了巨大的认同,场间的所以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转而陷入了一种轻快的气氛:“祭典!”所有人都呼喊起来,那声响一波又高过一波,如浪潮般拍打在云涌的身体之上。
“而乱纪的叛徒,必须付出对应的代价!你放心,只有你会受到惩处。”那老者奋力地呼喊着,让人不经有种错觉,好像下一刻他就要岔气似的。但他并没有一丝的疲惫,相反还精神百倍的从腰间拿出了一柄锋利的猎刀,一刀切开了云涌的胸脯,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甚至露出了极度诡异的笑容,他疯狂的挥舞着沉重的猎刀,像是一个熟练的屠夫,更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他的衣服头发与胡子都染上了鲜红的颜色,他的声音像是在释放着自己的狂怒与恐惧:“我们要,剁碎他!”
刚开始只有寥寥数人,但鲜血似乎染上了每个人的心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血腥的盛宴。云清直勾勾的站着,顽固的没有倒下,他的眼睛从饱含着泪水趋于干燥,他的双手从颤抖变得麻木,他的身体从发软而转为僵硬。他的身躯,从完整转而残破。
“夫君!”
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拖着重伤的身体,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撞开阻挡的人,毫无意义的扑向了云涌,她绝望的诅咒着:“你们会为这背叛付出代价的,至死不休!”但这空洞的威胁没有一点用处,很快,云涌夫妇就被淹没在这潮海中。
云清停驻在原地,从头到尾,都一直紧紧的环抱着云水,用双手紧紧遮蔽着她的眼睛。而自己,却不得不将这地狱的一丝一毫都深深的烙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