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有什么诉求,在光临日来,云家自当不会拒绝,否则你毫无诚意的诉求是不会被接受的。”
“大家长,我想你误会了。是你要与我谈谈,而不是我……”匕首没入了那黑暗之中,带光的锐刃没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却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子一般毫无反馈。紧接着的是那人用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与刚好能敲响到别人足以听到,却又不会感到刺耳的音量,连续的敲击了三下面前的桌子,“呵,毕竟大家长已经在这个座位上坐的够久了,难免如此……傲慢。”
“咚。”
“噌。”
一前一后,沉闷与清脆,悠长与短促的两个声音响起,一个沉重的身躯从那座处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向云涌,云涌猛然将腰间的锐刃出鞘,将袭来的身躯一挥而断。场间光辉大盛,用晨玉所制的短刃在黑暗的场间熠熠生辉,绽放刺眼的光芒。
但云涌却宁愿自己没有照亮这场间四方。他清楚的看到云鹤的头颅扭曲着恐惧、兴奋、期待,转化为愤怒与痛苦,最后定格在巨大的失望情绪上,在自己的眼前闪过,然后跌落在满是尘土的地板上,激起一地尘埃。他的鲜血像是报复般的散落在云涌的全身上下,连带着身后的瑶和云清,云水都难免沾上了少许。
云涌一时间有些愕然,迅速的接住了云鹤几乎断裂的身体,在阴影之中也分辨不清他的脸色。
“闭上眼睛!”瑶迅速的用左右手护住了两侧孩子的眼睛,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想要什么?你最好从那个位置上立刻离开,也许还有一条生路。”她拍了拍身下的两个孩子,有些急促的说:“云清,快领妹妹去外边。”
座位上的人毫无反应,甚至连动作都没有一下;而与此相反,云清则听话的拉着妹妹立刻向外跑去,虽然两人都是小孩,却转眼间就已经跑出了大厅的范围,几乎就要触碰到厅堂的大门,离开这中宅厅堂。但孩子终究只是孩子,在大门关上前的那一霎那,兄妹终究还是没能完全离开那扇门,却逼的已经跨出门外的云清不得不再次缩进了厅堂中。
“你究竟想做什么?”瑶见到自己一双儿女竟然没能离开,一下子急躁起来,掌间竟在瞬息间毫无迟疑的凝聚起一团火焰向那座位上的身影呼啸而去。出乎她的意料,与那呼啸相应的竟然不是木料炸裂的声音,而是自己指间戒指直接碎成粉末的清脆声响。虽然她精通法术,但仓促间凝聚如此大量的元素确实也让她的戒指超出了负荷。
但那一颗饱含着烈怒的火球却没有产生丝毫的效果。似乎如清水中的扔进了一颗石子,空气间泛起了阵阵灼热的涟漪,却在转瞬间重新恢复了平静,没有存下一丝痕迹。瑶惊叹一声,向后退去一步,却发现身后的门不知道何时竟也已经被关上了。她彻底看不见自己的两个孩子了,她更加的愤怒,也更加的恐惧。
“你想要什么?”瑶的声音透露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这是她今天第二次问出问题。她头一次在这个家宅中,感受到有些信心的不足。唯一让她感到有些安慰的,是自己的努力为云涌创造了足够的时间,她的夫君终于有了动作。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云涌忽然将双臂抬起,呈现出环抱的形态,他将手掌由内而外翻,两条携着闪闪火花的雷霆向那人影涌动而去,上下环绕成一个笼牢的形状,进而缩小,几乎在一瞬间就已经缠满了那个阴暗人影的身躯。云涌甚至有些奇怪,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似乎很快,他就重新掌握了主动。
雷鞭越收缩越紧,如同云涌那越来越焦急的心情,他恶狠狠的对着那被捆绑的身影开口:“你最好快点说出自己的目的。还有,赶紧让我的孩子们安全的,好好的出现在我的眼前。”云清与云涌一直都是云涌心头的珍奇,如今的这个人竟然触犯了他最后的底线,他也相应的毫不留情展现出了自己的严肃。
“啊——”一声悠长的叹声从那座位附近传了出来,像是被雷火灼烧而发出的呻吟,但却更明显的传达出一种嘲弄甚至是自我享受的情绪。瑶已经快步来到了云涌的身边,有些不太确定的说:“夫君,似乎有点古怪。”
云涌何尝不能听出这叹声的诡异,但让他觉得更诡异的却是那人所说的话:“我的目的只是一次谈话,你要绑着我说,或者其他什么,都不是什么关键,但你还是要与我谈的,谈的是你们整个云家的未来与性命。”
“凡民!”云涌真的有些生气了,“也许你是其中一个更厉害些的人,竟然还能搞到贵重的元素卷轴,但你终究只是个凡民。”
“那我们现在可以谈一谈了吗?你把我当作是什么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我要谈的事情。”
“那我也再说一次,”云涌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他向后走去,将手推上了房门,“放了我的孩子们,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他将手向门推去,“立刻。”
那座位上的身影虽然身上缠绕着笼牢,竟也像是端坐起来,用一种异常认真的口吻一字一句的说:“大家长,你身居这高位俯瞰众生,那什么是你看不见的?”
“我们云家已经足够注重与你们这些人的交流了,但有些东西我们站的更高,看得更远……”他的话还未讲完,那座椅上的人竟然摇起了头。虽然看不清他的脸颊,但看一摇一摆间幅度适度,竟也透出几分优雅。
“的确你身居高位,是不容易看清脚下的那些你不在乎的蝼蚁。”那个人停止了摇头,用有些不以为然的口气的应着。“但——”
云涌并没有面前那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他有些诧异,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才推出的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在的沌愕之隙,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
强烈的滚烫的气息已经扑上了他的鼻子,然后是脸颊、嘴唇和眼睛。而耳边则是巨大的蜂鸣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