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莞儿冷嗤道:“什么消胀,分明是用了下三滥的巴豆,你若吃了那许多,准保和二哥一样瘦!”
薄溪云下意识地望向皋落寒宫,只见皋落寒宫装作没听到般转身出了门。
继而,哥舒辰逸走了进来,远远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醉老鬼却抢道:“老夫还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一个情郎,偏把眼睛伤成这样,多俊俏的一张脸呐!”
“你这个臭老头,还要胡说!”蓝莞儿手上的力道更甚,险些将醉老鬼的胡子连根拔下来,怒视道:“且说,你治得治不得?”
醉老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突然哈哈大笑,道:“为何治不得?你们众人皆退下去!老夫行医的时候不喜欢边上站着人!”
说罢,但见缪淩汐和俞忠纷纷离去,薄溪云也跟了出去。
哥舒辰逸仍心有疑虑,未曾想这老者竟真的能医治明朗兄弟的眼睛,只跟着出去等上一等,便见分晓。
蓝莞儿走到门边,对醉老鬼道:“若是医不好倒也罢,倘若医坏了,本姑娘绝不会饶了你!哼!”接着,砰的一声关上门。
醉老鬼在房内与池明朗治伤,前院却传来阵阵哭嚎声。
哥舒辰逸听这声音熟悉得很,便打算携薄溪云前去看看。
一转眼的功夫,却见薄溪云已经追着缪淩汐走出很远。
哥舒辰逸会意一笑,便对皋落寒宫道:“皋落兄,可有空随我转转?”
皋落寒宫稍有犹豫地望了眼屋内,却正被蓝莞儿瞧见。
蓝莞儿道:“你放心去吧,朗哥哥这里有我呢,那臭老头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的。”说着,还举起了她的蓝翼匕,坏坏地笑了笑。
直至听了蓝莞儿这样说,皋落寒宫才犹豫点了点头,同哥舒辰逸同去。
前院偏厦内,一小厮被打的血肉模糊,四肢垂下,无力地伏在长凳上,一动也不动,已然是断了气。
哥舒辰逸看的真切,那小厮分明是昨夜守在琳儿门外的。
自己已将他留在了琳儿的院内,怕是还未来得及入册,让苍陌钻了这个空子,才惨遭了毒手。
台阶上,苍陌脸色黑沉着在阶上转来转去,咬牙切齿般憎恶。
哥舒辰逸心痛不已,若非自己昨夜多此一举,这小厮断不会丢了性命。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苍陌竟已恶毒到公然在将军府杀人,而哥舒剑雄竟对此不闻不问,任由他胡来!
此等助纣为虐,竟是堂堂安陵大将军!
哥舒辰逸气不过,便直奔阶上苍陌而去,与其质问道:“苍陌,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苍陌根本就没有把哥舒辰逸放在眼里,只生硬道:“公子不是自己长了眼,难不成我处置个小厮也要向公子汇报不成?”
哥舒辰逸心中冷笑,苍陌这是在和他叫板!
“几日不见,脾气倒是长了不少!”哥舒辰逸摊开折扇,目光却是不肯退让:“莫不是,你真把自己当成了将军府的少公子?你可别忘了,无论这家宅府邸还是封官加爵,皆是安陵王赏赐给哥舒家的,即便父亲大人重用你,说到底,你也不姓哥舒!”
哥舒辰逸此刻是少有的阴阳怪气,与初见时那翩翩公子的模样大相径庭。
但他身上的纯正之气和独属于哥舒府大公子的威严却半点不减。
苍陌眼中尽是怨愤不甘,嘴上却不再强势,装腔作势般与哥舒辰逸道:“大公子怎可为一介小厮动怒,实在不值当!实不相瞒,我昨夜奉义父之命前去探望琳儿妹妹,见屋中有客,便将厨房做的甜糕交给这小厮,叫他转交给琳儿妹妹!没想到这小厮竟擅自将甜糕喂了我院里的大黄,活活将我的大黄撑死了!我只是叫他一命抵一命罢了!”
说这话时,苍陌尤其凶狠,似是强忍着怒意不得已与哥舒辰逸寒暄般。
哥舒辰逸不忍再看那小厮,努力抑制心底怒意。
那是活生生一条人命,竟由得他说杖毙便杖毙了。
哥舒辰逸平复心绪,忽道:“你可知,这甜糕小厮已经转交给琳儿了,还代你向琳儿问了好?可琳儿说她不愿吃你送的东西,便叫我带回来!”
瞧着苍陌脸色骤变,皋落寒宫多少猜出了些这其中的门道。
未了,哥舒辰逸又笑:“我这个傻妹妹一见到讨厌的东西就犯糊涂,都忘了我这个哥哥不喜欢吃甜的!你说巧不巧,我路过你院的时候,大黄一个劲朝我叫,准是一早闻了香味!”
苍陌的脸色愈渐难看,若不是一旁家丁小厮皆在旁看着,他定会对哥舒辰逸不客气。
料定苍陌不敢妄为,他又道:“不过...你院里这大黄也是没规矩,不知狗就是狗!它若是想吃什么,自是主子高兴了才赏给它!若是不安守本分,吃多了便会撑死!”
“你...”苍陌怒目圆睁瞪向哥舒辰逸。
这指桑骂槐的本事准是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学来的!
苍陌正在气头,忽而瞥见正冷眼相望的皋落寒宫。
不好发作,只得咬牙切齿冷嗤道:“公子莫不是忘了还有客在此,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沦为笑柄?只怕今后旁人只道是将军府大公子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届时恐砸了你多年来苦心孤诣建立起的传世口碑,却还要连带着丢义父的脸!”
皋落寒宫仍漠然置之,对哥舒辰逸道:“此乃哥舒公子的家事,寒宫不便多事。”
苍陌阴阳怪气道:“用不着你跑来这里装好人!听闻你便是皋落寒宫?才来了不过两日光景,竟骗得琳儿妹妹被你迷的神魂颠倒,果真是好手段啊!”
哥舒辰逸听那小厮说过,昨夜苍陌分明在门外偷听了他们谈话,才对此事颇为了解。
若是他将此事传到了他父亲那里,他父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何况琳儿还尚未出阁,此等有损声誉的事断不能发生。
才欲阻止苍陌妄言,但见皋落寒宫上前冷冷盯着苍陌,眸内寒光四射。
未了,他生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不认识你的什么琳儿妹妹!你若想讨打,只管来便是!昨日你已与我那四位朋友交过手,能耐如何我亦心中有数,尘暝剑已阅过无数鲜血,你若想以你的血祭我尘暝剑,我便替你看上一看,你的血究竟是不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