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着一蓝一粉两色衣裳女子闯入视野。
缪淩汐看到了马车内的两个女子,小一点的年纪大概十四五岁,大一点的那个不过也才十五六岁芳华。
她们被人用麻布塞住了嘴巴,肩上还捆着粗重的绳子。
此刻,那个小的已经昏了过去,大的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缪淩汐,清澈的眼眸中却没有半点恐惧。
“缪姑娘,你怎么了?”见缪凌汐突然停了下来,薄溪云才发现她不对劲,以为她又想到什么伤心事,忙紧张地询问。
缪淩汐的目光一直跟着那辆马车走出很远,听到薄溪云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马车有古怪。”
薄溪云本并没有留意那些马车的动向,只是看到那些官差的紧张,想着或许马车里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倒是没太在意。
如今听缪凌汐的语气,仔细回想起来,好像那些官差是有些奇怪。
他父亲本是丞县的县令,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儿,可是这种押送队伍他也还是了解一二的。
若是压送什么贵重的物品,马车上不应该放置轿子,而且也该有镖师护送才是!
而刚才过去的这些马车不仅用乘人的轿子遮了个严严实实,而且那些官差又神色诡异,甚至对百姓拔刀相向,实属不该。
这样一想,马车果然有问题。
“缪姑娘,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缪淩汐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马车上都是些妙龄女子,她们被捆着手脚,堵住嘴巴,应该是要被那些官差强制送到什么地方。”
缪淩汐再忆刚才那一幕,更是确定心中所想:“刚才马车里有一位蓝衣姑娘一直看着我,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薄溪云越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必要将那些姑娘从官差手中解救出来才是为得当。
虽此处贵为秦州,亦难保不会有人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罢,薄溪云才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是先找地方落脚,然后从长计议!”
天色渐晚,他们赶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快要入夜了。
本想先各自歇息一下,再商量救人的事情,谁知道刚一进驿客栈,就看到了白日那几个官差在喝酒。
所谓官差,必是官府之人。
他们若堂而皇之地劫人,必定要惊动当地官府,纵是官差有错,然官官相护,他们也一定失去先机。
那几个官差酒足饭饱后便去后院牵马,即刻动身上路,半刻也不敢耽误。
如此日夜兼程,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缪淩汐见此也无心再休息,待那几个官差先行上路,二人便悄悄跟了上去。
空旷林场,万籁俱寂。
几个官差停了下来,将拴着马的缰绳系在树上,然后把每辆马车上的女子都赶了下来,聚集在一起。
她们依旧被绳子捆绑着,堵住嘴巴。
几个官差生了火,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一官差道:“这他娘的算是什么苦差事!好好的客栈不能住,非得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林子里过夜,早知道是这样,给老子多少赏钱老子也不来!”
又一官差道:“谁说不是呢!押送的这些女人里面好几个姿色不错的,要是讨回家当娘子,岂不美上天了?如今却都要给人家送去,你说气人不气人!”
再一官差道:“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等把这些女人送到安州,哥几个就升官发财了,到时候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几个官差叫苦不迭,时不时瞥向那些女子,生怕其中的哪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薄溪云和缪凌汐离得太远,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缪淩汐见那几个官差迟迟没有动静,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冲上前去把人救出来,亏得薄溪云拉着,这才没有暴露行踪。
那些女子中,只有一位姑娘身着蓝裳,缪淩汐一眼便认得了那位姑娘,此刻她已经昏睡过去。
想到白日那双清澈如水的明眸,却叫人更是担忧。
这些女子滴水未进,不知撑不撑得过今晚!
她握紧了腰间的青璃鞭,猛然起身:“不行!我现在就得把人救出来!”
“缪姑娘,不要冲动,你看那么多辆马车,怎么可能只有几个官差看守?”
薄溪云当即拉住她,又将她重重的扯了回来:“万一这附近有他们的人怎么办?你冲动行事,非但人救不出来,到时连我们都要深陷其中!”
“你怕死?”
“缪姑娘,你误会我了!”薄溪云向来谨慎,尤其有了安陵瑾的教训,他更要步步为营:“我只是想,为什么他们不住客栈,反而来这林子里栖身,若不是有人接应,何必自讨苦吃呢?”
“还能是为什么,客栈人多眼杂,他们又是官家的人,当然要小心行事!你既怕死,还跟着我来做什么?”缪淩汐别过脸,之前对薄溪云的好感已一扫而尽,只当他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两个人正争执不下,忽然耳边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栖在树上的鸟被惊的四处而散,霎时,林内气氛有些诡异。
薄溪云正欲前去查看,忽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手中的尘暝剑已出鞘,那光滑的剑面在月光的映衬下发出清冷的寒光。
那几个官差才觉得气氛不对,还未等站起身,便接二连三的发出了几声惨叫,瘆人的声音回荡在整片林场。
手起刀落间,林子里又静默了起来。
仿佛能听得到那把被赤色浸染过了的宝剑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剑壁上的沟壑缓缓流下,滴答滴答的落在荒凉的草地上。
薄溪云用力的嗅了嗅,闻到了从泥土中弥漫上来的血腥味儿。
缪淩汐定睛一看,来人竟是皋落寒宫,心底闪过一丝欣喜。
继而,几个血淋淋的官差映入眼帘。
她忽然收了笑意,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义愤填膺望与皋落寒宫对峙:“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皋落寒宫目不斜视,眼神依旧冰冷:“尘暝剑出鞘,一定见血。”
那双寒气逼人的眸子里不掺杂半点情绪。
尘暝剑出鞘,一定见血!
这句话的余音仍在黑夜的林场上空飘荡,且摄人心魄。
缪淩汐虽未曾胆怯,此刻竟也莫名心有余悸,说话时底气也不足:“那你也不用把他们都杀了,至少也留下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