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曦从来没被这样羞辱过,气得两眼发黑,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到了叔叔家门口的巷子,雨刚好停了,她收起伞。猛地回身,伞尖对着其中一人的脸便狠狠地戳了过去。
积攒了一路的怒火,她下手也挺重的,差点戳瞎那人的眼睛。
几个小混混倒是吃了一惊,被她戳中脸的那个人恼羞成怒,咬牙切齿:“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非把你收拾了。”
安曦当然不会束手就擒,拿着伞掉头就跑,反正不到五十米就是叔叔家。只是,没想到雨天路滑,刚跑几步,她就突然摔了一跤,没等站起身,就被抓住了辫子。
刚好这时,沈赫全从门口出来。安曦急忙喊了一声“全哥”。那几个人一见沈赫全便松了手,安曦赶紧跑回去站在沈赫全的身后,心脏怦怦直跳,当真是吓到了。
沈赫全接过她手里的伞甩了甩水问:“怎么回事?”
几个小混混干笑着,其中一人解释:“全哥,她差点戳瞎我的眼睛。”
沈赫全淡淡地笑了笑:“我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他一贯都是见人带着三分笑,那一抹笑仿佛生在他的右侧嘴角。可是,那几个人见到他笑,都怯怯地说:“不敢、不敢…”
沈赫全没搭理那几个人,低头看着安曦,抬手搂着她的肩膀,拍了拍:“以后谁再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剁了他的手,扔河里喂鱼。”
这话显然是说给对面的人听的,那几个人不声不响地走了。
安曦以前听叔叔说过很多次,沈赫全是个笑面虎,心狠手辣,小混混都不敢惹他,她没怎么相信,今天才算第一次见识到,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好奇。
“他们好像挺怕你的。”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比他们还狠,他们自然就怕你。我十几岁时打架在镇上可是出了名的。”
安曦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胳膊,心里盘算着等回去了T市区报跆拳道,但是不是这个年纪学有点晚了?抬胳膊的时候,她才发觉沈赫全的手在她的肩膀上,不禁悄悄缩一下肩膀。
沈赫全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看着还是个小姑娘,再加上是安鑫的堂妹,心里也没把她当外人,把手搭在她的肩膀时心无杂念。此刻察觉到她在往后缩,他才突然想起来,小丫头已经十四岁了。
他把手从她是肩上抬起来,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下脑门,板着脸说:“别自作多情了,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我看不上。”
安曦脸腾地一下红了,我这脑门,眼睛里透着一股不服气。
“我喜欢这样的。”沈赫全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部刚刚面世的智能机,薄薄的,十分漂亮,屏保是个外国女人,身材火爆,妩媚妖娆,烈焰红唇。
安曦认真地看了看,撇撇嘴说:“还没我姐好看呢,全哥,你眼光不怎么样啊!”
沈赫全又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小孩儿懂什么。”
后来,她为了报考编导专业疯狂看影片,才知道那是70年代的一位好莱坞明星。当时她单看照片,也并未觉得多么惊艳,直到看了几部她主演的老电影,才发现那女明星的的确确是个大美人,一瞥一笑,风情万种。
裴丹的论调是人要看动态,静态美不算真的美。比如,某小鲜肉,照片上美绝人寰,演技惨绝人寰。然后,她又举了布拉德·皮特的例子:“我原先看他的照片觉得他一点也不帅,后来看《史密斯夫妇》和《特洛伊》的时候,哎呦,天哪,帅到爆啊。”
安曦:“……”
裴丹和那位好莱坞明星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一个娇小玲珑,一个高挑性感;一个樱桃小嘴,一个烈焰红唇。
沈赫全打算追裴丹的时候,安曦有次忍不住私下问他:“你不是喜欢那谁谁吗?裴丹和你喜欢的那一款不一样啊…”
沈赫全想了想说:“红玫瑰和白玫瑰的论调,你听过吧?”
安曦啧啧:“全哥,你这样就不对了啊,小心我告诉裴丹。”
沈赫全摊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啊,裴丹喜欢布拉德·皮特,你看我哪点像他。”
安曦叹气:“你们这些一心两用的人啊。”
沈赫全笑:“这和喜欢古董、喜欢名画一样,不见得非要到手,过我眼,即我有。世上美人千千万,能克制住内心的欲望,守着眼前的这一个,就算是真爱。”
后来她和何晨讨论这个问题。
何晨正在写报告,手指如飞地敲这键盘,忙到没时间看她,却很严肃地说:“那不行,守着眼前的还不够,心里还守着别人?”
安曦笑了起来:“你这人好霸道,连放在心里欣赏一下都不行喽?”
何晨突然停下手里的事情,走到她面前,走到她面前,跟班主任似的,盯着她:“你难道还想在心里再放一个人,偷偷地欣赏倾慕?”
——当然不是,我欣赏的人只有你。安曦正要说,忽然想起,他追她的时候,都不曾说过一句情话,于是临时改变主意,抿唇笑着不回答,偏要他着急上火。
何晨没做声,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
两分钟后,安曦求饶:“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你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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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曦被那几个小混混扯着辫子,差点吃大亏,一气之下跑去理发店剪了头发。
傍晚,她在院墙外浇花的时候,沈赫全从度假村的工地上回来,差点没认出来。她最近正在快速长个,原本很纤细的身材,看着越发单薄瘦消,乍一看,像个男孩。
沈赫全还以为理发店的师傅手艺太烂,打抱不平地说:“这是哪家理发店剪的?这手艺是想关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