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孙芽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于是疑虑变成了焦虑。
在离开安平客栈后,整天闷在车里奄奄的,不再对车外的风景和事物感到一丝的兴趣,趴在车里,一动不动,就像离了水的鱼,除了饭点自动张合的嘴巴,再也不活蹦乱跳了。
孙兰很是奇怪,难道自己的妹妹跟孙老板吵架了,这几日也不见她往孙老板车里跑了,很是安分,安分到,路过驿站也不见叫孙老板给她去买些绿豆汤,打些酸梅汁喝喝的。
于是,孙兰将自己做好的坐垫递到孙芽手中说道:“你拿去给孙老板。”想着若是吵架,也好给自己妹妹一个缓和的台阶。
孙芽倒是不知道自己姐姐心里作何感想,只是木木的应了声是,便往灰鸽的车子去了。
坐垫塞了厚厚的棉花,用的是青花布,上面绣了一整片青青的竹子,栩栩如生。
姐姐的手艺也不枉现代自己看过的那些苏绣作品,孙兰真是适合当个家庭主妇的,姐姐的世界最适合的是一亩三分地,老公孩子热坑头。
孙芽越发下定了决心,是的,绝不能拖姐姐下水。
将坐垫递给灰鸽的时候,孙芽再次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灰鸽一番。
嗯,一表人才,憨厚老实,做事可靠,品行端正,绝对是当自己姐夫的不二人选,没有第一。
相处久了,对于前世的夺命之仇早就忘记了,灰鸽人真心是极其好的,姐姐现在又处于失恋期,孙芽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让灰鸽多和姐姐相处,这万一,两人一来二去产生了感情,不是美事一桩,自己果然还是有那么一点当红娘的潜质的。
灰鸽脸皮薄,孙芽是知道的,自己还是不说破的好。
于是孙芽笑的像只狐狸:“灰鸽,等到了郢城,你就陪我姐姐各处去看一下,替姐姐去买些绣线。”
灰鸽看着孙芽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要被卖了,可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卖的,于是听从孙芽的指令,习惯性再次点头应是。
由于孙芽的赶路,加不再折腾,原本应该两日的行程,一日半就到了,灰鸽派人去郢城找旅店,发现郢城本就是贸易城市,往年都是人满为患,何况今年皓帝生辰,来自四面八方的旅人更加多,除了万宝楼无一空处。
万宝楼,自然是茂城最好的酒楼,宝塔状共七层高耸入云顶。
望着眼前的宝塔,现代的五星级酒店啊,贵啊,孙芽是肉痛的,其实出来旅游家庭旅馆什么也可以的,孙芽本身不挑剔,现代的她总觉得花最少的钱穷游也是一样的,但是这不没办法么。
只剩下这最贵的酒楼了,来都来了,那就好好享受一番就是了。
万宝楼一层大堂很是巨大,圆弧形,中央有个大戏台,两旁是散座;二层是包厢,从包厢里便可以看到一层大堂的戏文,隐蔽性和观赏性都是绝佳的;三楼以上是客房,分为天地人和四个等次。
这回掌柜的说,只剩下天字号的两间房。
额,肉痛归肉痛,孙芽一咬牙还是叫灰鸽订了,就当自己提早享受一番这古代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包间得了。
孙芽走上楼看到房间后,啧啧惊叹,谁说古人不会享受,看这屏风后的巨大冰块,堪比巨型中央空调,一进屋子这满身的暑气就解了一半。
桌上还准备了迎宾的各色水果,香蕉、苹果、葡萄、西瓜应有尽有,这两年这些水果孙芽自是吃也没吃过。
孙兰看着那巨大柔软的床也是惊呆了,她长这么大也是没有见过如此豪华的房间,靠窗处还有一个巨大的梳妆台,窗外绿萝丛丛:“小芽,这会不会叫孙老板太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孙芽凉快的躺倒在床上,值,真值!
由于贵所以几乎无人问津,才让自己捡到了空子,也算是缘分啊。
“小二,你打些洗澡水来。”孙芽朝外叫了一声,这一路上的臭汗该洗洗了,何况连浴盆都这么大,等洗完再出去逛,不迟。
果然天字号的房间是贵宾式服务,小二很快倒满了洗澡水,还撒了些花瓣,孙芽这回阔气的给了些细碎的赏银。
这腻子洗起来还有一股玫瑰花的味道,孙芽将整个人都浸入澡盆中,长这么大还真是从来没有如此享受过。
孙兰坐在床上整理着衣物,看着自己的妹妹高兴的在澡盆里泼水玩耍,笑道:“还真是个孩子。”
孙芽洗完澡,还没等孙兰叫唤就说道:“姐姐,我叫灰鸽陪你去买点绣线,我自己出去逛逛。”
说完人影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茂城果然是贸易之都,孙芽又一次啧啧惊叹,进了城门后,这一路走来,左右两侧路上商市林立,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于耳。
不似澜河城都是些小商铺和独立的贩棚,这里有大的绣衣庄,经过店门的时候,孙芽便看见那些独特的绣衣,粉色的,紫色的,黄色的,梅花纹,杏花纹,牡丹纹,团团簇簇,好不漂亮,不少妙龄的女子在你一件我一件的挑选着。
还有那大的珠宝阁,大的脂粉店,里面围绕着一堆的莺莺燕燕,香气扑鼻;那大的糕点店,货架上摆满了各种酥饼和各色糖果,离开的时候孙芽的双手拎满了盒子。
大白不屑道:“你都没瞅见以前培元大陆的盛况,这些可都是小儿科,没见识!”
孙芽扔了一块肉脯给大白,意识是闭嘴,姐就是这么刘姥姥进大观园不行嘛。
大白很识相的闭了嘴,这猪肉铺撒了点芝麻真是香啊!
经过的藏书屋,三三两联聚集着几个书生讨论着什么;那光着膀子打铁的铁匠,各色镰刀锄头摆满了院子;竟然还有贩卖各色农林工具的杂货铺。
这一条街下来你若是采买女子的玩意,右街就可以;若是采买男子的玩意儿左街就足够,一条龙齐全了!
突然,孙芽在一个杂货摊上停了步伐,看着一个海螺发呆。
“小姑娘,好眼力,这是从泽城来的,可喜欢?”老板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海螺色彩斑斓很是好看,放在耳边果然有大海的声音。
孙芽压马路压的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然是华灯初上时分。
老板点起了挂在摊子前的灯笼问道:“小姑娘,喜欢的话就买去吧,十文钱,不贵。”
孙芽正要掏钱,却见一个声音响起:“我来。”
抬头,那人白衣银衫,玉冠束发,唇红齿白,翩翩公子。
再定睛一看,我去,果然人靠衣装,这小样儿,今天干嘛如此人模狗样儿!
终于穿的正常多了,差点瞎了孙芽的钛合金眼,认不出来。
好说好说,有钱的主,十文钱毛毛雨都不如,孙芽头也不回,拿了就走。
来人正是阮逸辰。
阮逸辰这回很是识相,一直慢慢的踱步跟在孙芽后面,并未打扰。
他的手里握着刚刚收到的信纸,因着夏季手里的汗,信纸的字开始渐渐模糊了,连着他的心也渐渐模糊。
信里只有两个消息,一个是他的哥哥南王病重,他让人带去的药并没有效果;一个便是他要找的人终于真正的找到了,可是找到了因着哥哥的病重却要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