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雨云裹挟着刀子般瘆人的风漂浮在这座城市的上空,望不到边的板油马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化学气体,路灯的微光照着这条死气沉沉的归路。一头柔顺青发的少年一脸苦闷的低头前行中,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在他的脑中无限循环,就像广场上的小苹果一样“你是我的小啊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不嫌多,嫌多,多..”
“青木,你小子这写的都是什么!”一大厚摞的文件劈头盖脸的砸下来,青木抬起被文件刮伤的脸,只见一只一脸肥膘的“猪”站在自己的面前瞪出了自己的眼珠。瘦弱的青木赶忙站起来把头埋的比坐着时还低:“组长。”这只“猪”名叫“何正西”是青木所在公司的一个极不显眼的小组组长,青木的顶头上司。何正西常年抽烟,一嘴的烟熏黄牙,因为抽的很勤他的嘴便被烟草入了味,一说话满屋子的烟味,他还没有自觉每次和人谈话都贴在别人的脸上说,他向青木吼道:“我叫你写的是什么?”青木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把办公椅撞的向后滑了半米,何正西隔着青木的办公桌一把把青木拽回了自己脸上。造物主也是作孽造出了这么个玩意,身高不过一米六,胳膊倒是长的吓人,整体看起来就像是土豆两边沾俩面条。青木声音发虚:“尽可能节省上面拨下来的资金,购买原材料的方案。”何胖子攥着肉球一样的小拳头砸着文件夹,碰碰作响恶狠狠的说:“你这写的是什么鬼玩意?”青木试探的说:“方案一?”何胖子一拳头杵翻了青木:“节省资金你给我节省几百块是想干什么!”青木慢慢爬了起来回答说:“几百块钱也是钱啊,这已经是最高的了,再缩小资金CR公司就不卖我们了。”何胖子斜着眼睛说:“你就不会再找一家公司?”青木为难的说:“可是业内最好的公司就是他们了啊。”何胖子摇头晃脑的运着气说:“你不会找差一点的?”青木一听到原则问题就急了:“可是我们公司是追求完美的啊,原材料不好做出的东西怎么可能好啊!”何胖子龇牙瞪眼地说:“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只不过进的是配方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重要员工么?狗吃屎的玩意。”青木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就一直没有缓过来劲,这回又被何胖子一激终于忍不住了,挥手就给了何胖子一拳,把何胖子打的在地上滚了两圈,何胖子挨了一拳没反应过来,青木赶紧拎包跑路,何胖子突然反应过来向青木的背影大喷唾沫星子:“你tmd明天不用来了!”
两天前,蓝云公园,血红的枫叶铺成一条名叫心碎的路。“我们,还是结束了吧。”一身粉红的长发女孩咬着嘴唇说:“为什么!”眼睛里啜满了泪,青木面无表情生硬的说:“我们不合适。”然后转身离开,女孩为了约会而精心的打扮变得暗淡,眼泪不停的落下来,强忍着却止不住,站不稳了,蹲下来放声大哭。公园的另一头,青木站在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面前说:“你要的,我做到了,遵守你的承诺,不要再折磨她了。”妇人哈哈笑了起来:“折磨我家馨月的一直只有你一人而已,我可是她母亲。”青木淡淡地说:“那就好。”转身,离开,泪无声。公园的两道门各自走出了一位心碎的人,心碎的纹路正好吻合。
还能怎么样呢?青木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想着自己租的空荡荡的单室小屋,根本没有一点温暖可言。今天干脆不回去了,青木这么想着。但他知道自己一直没有偏离回家的路线,不,是回到自己的暂住小屋的路线。最近的事想腻了,想想以前的事,在学校的生活根本没有所谓的童年和青春,视线从未离开过书本,一本一本的复习题,一本一本的提纲,被书籍堆积出的他从偏远的农村脱颖而出,考上了大城市的著名大学。认识了自己的另一半馨月,一身书香温文尔雅,嫣嫣一笑如白百合一样纯洁。虽然他基本上节触不到女生,也不会节触女生,可是他们有同样的爱好——沉浸书海。她是校花,有不少人为了追求她而跑到图书馆端本书装模作样,然后等候时机搭讪,所以她的身边从未少过人,这让她很烦恼,虽然她很温柔,但一年过去后也忍不住了。
一天偶然的机会,青木竟然坐到了馨月的旁边,一开始她很生气,以为他和那些人一样。但过了一会发现,青木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书。馨月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转念一想他既然和自己一样那自己就和他坐在以前好了。于是接下来的半年馨月便一直坐在青木的身边,学校里的追求者们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青木在回宿舍的路上被一群人围着了角落,领头的红发拽着青木的领子说:“你算什么东西?敢追求副校长的女儿?”青木有些迷糊,扶正眼睛问:“什么?”红发抽了青木一嘴巴:“tmd还装蒜。”青木摸了一下红肿的脸,瞪了红发一眼:“你想干什么!”红发笑了起来嘚嘚瑟瑟的向他的喽啰们说:“哎呦呦,这书呆子还生气了。”小喽啰帮腔:“这脑残四眼真不要脸啊?”红发抖着右腿用食指点着青木说:“告诉你,冰馨月不是你这天天吃咸菜的农村佬泡的了的!听见没有!”青木一头雾水,他甚至不知道谁叫冰馨月。小喽啰对红发说:“大哥他不搭理你。”红发爆了一声粗口:“打他!”
路还有很长,他不想在走下去了,很累,真的很累。他倒在了马路牙子上,头磕出了血,但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什么疼痛都被心的剧痛掩盖了。眼皮好重,慢慢闭上了,也许再也不会醒来。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一个乞丐的蓬头垢面,奇怪,他明明闭上眼睛了。乞丐笑嘻嘻的问:“小伙子,你因为什么想寻死啊?”很奇怪,这乞丐的脸虽然看起来很肮脏,但却不让人感到厌恶,好像那只是一张面具一样。声音很慈祥,像他逝去的的爷爷一样,让他没有如何顾虑把苦水倾倒。乞丐用满是疮疤的手抚摸着青木的头温和的说:“是谁错了呢?”青木满是泪水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乞丐老人坐在马路牙子上:“人们总是在互相伤害,为了自己的幸福套上了尖利的盔甲,刺穿别人的心脏。”青木瞪大了眼睛:“我绝对没有。”乞丐老人哈哈大笑起来:“没有吗?”青木严肃的回答:“绝对没有。”乞丐老人站了起来说:“只不过是你没有发觉罢了”青木刚要搭言,乞丐老人加了一句:“不过,你这样已经足够优秀了。”乞丐老人转身离开,突然转回头眼神坚定地说:“黑图腾,该觉醒了。”老人的目光让青木浑身一颤,接下来他就发现老人被城管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