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酒就起来了,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幽灵离开。
而原本想找苏酒的慕子言,正睡的香甜。
“今天的单子。”苏酒递给一个来收货的鬼差一个纸条,上边是记载着怨鬼妒鬼诸如此类等等。
“好的,放在前边的盒子里吧。”穿着制服的鬼差指给苏酒一个空盒子,自己拿了杯水喝了起来。
鬼差吃东西喝水消耗的是食物的气,就像是祭奠先人的物品,实际物品表面不会有损耗。
把伞里的魂魄收回盒子,原本轻轻的盒子,宛如放了几块铁锤。
鬼差喝完水载着一车铁盒子上路。
苏酒看看西城的日出,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不想直线飘过去,苏酒恢复了实体,步行去最近的站台等车,对面的垃圾桶引起了她的兴趣。
一对**妇安静的吃饭,在他们身后,是一个早点店的招牌。
在苏酒的眼里,招牌正好在垃圾桶的上边。
现实和虚幻重叠,很是诡异。
看了左右的车,苏酒走到对面。
互相投喂,你侬我侬的两个人筷子一顿,女人尖叫起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女人剧烈的颤抖着,嘴里不断的重复。
男人茫然的看向苏酒,不明所以。
像是昨天那个老头情况还是好的,灵魂暂时没有消散,现在这两个灵魂明显单薄,只剩下生前最深刻的场景一遍一遍重复。
过不了多久,就要魂飞魄散。
“回来吧,我带你们回去。”苏酒拿伞尖抵着两个人,两个人的灵魂瞬间被吸入了伞里。
原本苏酒还讲讲排面说句话,直到她一天都在劝说一个怨鬼无效之后,苏酒就明白一个道理。
多干活,别bb。
那些鬼宁愿冒着魂飞魄散也要留下,谁没有点执念,谁没有点故事,一个一个听,苏酒直接可以不干了。
管他什么鬼,地狱底下有判官有阎王,再不济还有孟婆,你们不要和我一个小喽啰讲,我没有酒,我也不听故事。
阴司有阴司的规矩,她不能乱管闲事。或者换个说法,对于这个世界,苏酒可以直接说是异类,就像是隔着一个玻璃,哭哭笑笑都是里边的事。
除非事情出现了不可控的情况,苏酒最好不要和阳间有过多的纠缠。
再看了一眼刚睡醒的西城,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一个年轻城市的气息。
很好,去下一区。
苏酒接下来继续飘着,因为走路多了有点费劲。
“让开让开。”
“叮铃铃……叮铃铃……”男子骑着小黄车走在人行路上速度不减,一路摇铃。
这条街,前边是一个接一个行人,去上班去上学,男女老幼各行各业皆有。
因为施工原因道路本就很窄,男子用这种方法却是一路畅通,所到之处,皆是避让。
这条街看上去有点老了,就这路上的梧桐都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合抱的。
左前方的地方有一层雾气,灰蒙蒙的趴在快要拆迁的小楼上,像一个巨兽,缓慢的张开了嘴。
苏酒本能的感觉不舒服,就像是看见了恶心的东西身体抑制不住的反胃一样。
远处空楼里,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男子吸引了她,看背影有点眼熟。
男子在一群人的中间,背对着苏酒,几个人都衣着不凡,中间几个像是视察工作的领导。
“喂,是你。”贾歌看见熟人,还蛮开心的,以前自己都在一个地方站着,也不认识其他人。
苏酒是她认识的唯二的人,第一个是老头。怪不得觉得那个背影熟悉,但是,老头,还学过工程学吗?
似乎看到苏酒的疑惑,贾歌道:“牛伯说领着我找东西,说实话,这里给我感觉怪怪的,我一刻钟也不想待在这里,要不是牛伯威胁我说,最近西城新上任一个鬼差,专门收滞留在人间的魂魄,我才不和他一起出来,留在烧烤摊哪里看然哥多好。”
一片破败萧索里,贾歌一身白裙,不染尘埃,让人想起亡国后一片荒凉废墟中,凄美温婉蜕变为坚强独立的公主。
苏酒眼皮跳了一下,道:“他说的那个鬼差,应该是我。”
干咳一声,贾歌打了一个哈哈,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缓缓转了一个身,撒腿奔向老头,“牛叔,牛叔,你要找什么?我来帮你了。”
女孩白裙飞舞,手脚并用的窜到了空楼里。
苏酒抬眼。
听到声音的老头回头,
居高临下的和苏酒对视。
看清了下边的人,老头高喊着苏酒的名字。
丢下一众懵逼人群,老头往楼下走。
同时让苏酒感觉不舒服的巨兽气息翻滚了一下,像是睡梦中的人翻了一个身。
但是这样倾斜下的气息,真的让苏酒想吐。
随着老头的视线移到了下面,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也纷纷朝下看去。
空荡荡的地方,秋风卷起落叶打旋,停下,然后忽的聚在一起,再散开。
老头下来时候,苏酒已经没影了。
上边有人喊,老头观察了一圈也上去了。
闹市的熙熙攘攘和嬉笑怒骂如潮水般涌来,那种恶心的感觉才被压了下去。
但是,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那眼里蕴藏的狠辣要溢出哀怨,不紧不慢的披在苏酒的背上。
回头,苏酒看向一个拐角。
那里除了墙壁就是杂物,一个活物都没。
再次向前走,那种被诅咒的奇怪感觉也消息不见了。
医院前里,很多的人堵在门口,救护车在一旁推着一个人,似乎刚刚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亲人的哭天抢地,哀求医生一定要救救他们的家人。
六楼一个闲置的病房里。
有老人有小孩,皆穿着病号服,互相闲谈着,嬉笑打骂声要传出医院外墙去。
“哒,哒,哒”
脚步声一下一下传来,老人小孩一齐停下手里的事情,笔直的躺到各自的床上,一副奄奄一息吾命休矣的模样。
脚步声慢慢靠近。
一下一下砸在心弦上。
老人们双脚瑟瑟发抖。
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立场压迫。
好像是猎人和猎物。
“吱呀——”
门开了。
一个女孩出现在门口。
她像是一个幽灵,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冷寂的房间。
“起来了,不要睡了,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