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县的百姓们几乎是数着时辰过。等时间一到,他们瞅着还活蹦乱跳、没有半点突发状况的林老,终于是相信了他们的县令大人的话。
不需要柳士同、庆哥他们多做什么,这里的人自发来到锅边,却没有急着去揭锅。他们都在等,等县令大人来揭开这个锅,或者是林老他们动手。
树空回来了。他命人取来更多的锅,将第一锅中已经粘稠到几乎没法用汤勺搅动的朱雀果汤,倒进其他锅里,加进去清水,然后进行第二次烹煮。
树空命他们回家去拿碗筷。
五分钟后,匡府的几名管事作为掌勺人,每人守着一口锅,他们一脸严肃的为每一个端着缺口碗来到近前的人,舀上满满一勺的朱雀果汤。
林老也在排队,他乐呵呵的冲每一个和他打招呼的人挥手致意,他的手里同样是一个缺了一道口子的碗。他这个碗,倒是比玉和县其他人手里的碗要好看上许多。
“真是长见识了。”庆哥和树空感叹道。谁人能够想到,这有毒的朱雀果,居然是需要和它的藤蔓搭配入口的呢?
“如果没有熬煮的话——”庆哥问树空道。
“有毒。”树空言简意赅。
庆哥顿时一滞。“这就难怪了……”
这些野外的果子,谁他妈能想到,要吃它们居然还需要带上锅和柴火呢?
三颗朱雀果和两截藤蔓,就搞出了一锅朱雀果汤,现在更是被分开熬煮出了三四锅。这其中的可利用性太大了,让林老他们的眼睛都十分明亮。
林老端着碗来到树空身前,他朝树空行了个礼:“县令大人。”
“林公无需多礼。”树空扶了他一把。
林老眼神明亮的看着树空,巴巴问道:“不知大人对这朱雀果知之多少呢?”
“如林公今日所见。”树空说。
“倘若放置得更久一些,会否……”
“确实可以得到更多,”树空说,“但可能不那么顶饿了。”
林老有些遗憾的点头。不过这样也很好了。他想到这个,精神一振。
“如此一来,在本地种植出粮食之前,倒是可以借此饱腹了。”林老说。
树空点头,道:“本官到此地之前,曾得今上旨意:三年之内,玉和县可不用上交年税。”
林老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玉和县已经很多年没有上交粮税了。
若是从前的林老,听到要交税这种事,第一反应肯定是怒斥官员无良——人都快跑光了,田地也都荒废了,大家都吃不上饭,哪儿能交税?
但是现在——他看看眼前这帮年轻人们,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豪情!
不就是粮税吗?他们玉和县再过两年肯定交得起了!!
“承您吉言了。”林老放下碗,朝树空作揖。
树空:“玉和县的明天,需要在场各位的努力协助。”
庆哥等人的眼神都十分明亮。
蔡情离开了三天,在一天晚上冒雨回来了。
树空正在书房里,看着外面的雨水发呆。
大概是因为他找到了朱雀果的正确食用方式,让玉和县的百姓们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仙人。
而这一场难得的雨水,更是就这样被玉和县的人们扣在他的头顶上,大家齐心协力,硬是为他编织了一顶巨大无比的帽子,好像他就是上天派来解救玉和县的人。
更可怕的是,庆哥他们居然参与了其中!
柳士同思想十分先进,他并没有和他们搅和在一起,这让树空感到了一丝人间的温暖。
可是柳士同虽然没有参与他们的织帽子行动,但他看树空的眼神也变得十分的奇怪,连和树空说话的时候,也开始学会斟酌过后再说。
蔡情回来的动静,树空有注意到,他甚至好心的打开窗户,让蔡情可以进来,又去桌边倒了杯热茶。茶是小云泡的,虽然放得有点久了,但倒出来后依然难掩热气蒸腾。
蔡情一进入这书房,就被塞了一杯热茶。
他连忙咕哝一口喝完,把杯子递给树空。树空示意他冷静一下再说话,于是他安静了一会。
蔡情简单说了一下他这几天的收获,又道:“我在路上碰到大部队了。”
树空说:“嗯。”
“我叫他们去买些高粱种子,还有地瓜之类的植株。然后再赶过来。”蔡情说完这话,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树空的表情变化。
树空点头,道:“甚好;倒是免去了你再跑一趟的功夫。”
蔡情没有观察到意想中的怒色,心里松了口气。他笑道:“那是,能在这江湖中跑,那眼色必须得好!”
树空点头。
放下了心头大石,蔡情心情大好。他我懂啊:“你这里的人手够用吗?”
“还有剩余。你做好决定了?”树空意有所指。
“对。”蔡情坦然点头,他道:“那我明天随便叫几个人走?”
“你最好去找下小云。有些人是寅芳他们用惯的了,忽然有一天莫名失踪了的话,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恐慌。”树空说。
“成!”蔡情心里很好,回应也就格外爽快些。
树空点头。他慰问了蔡情几句,叫他回去休息了。
蔡情都知道在见到大部队之后,让他们去买些种子过来,应该是知道要找可信的人手去办这件事的吧?
目送蔡情离开,树空心里想到。
次日,树空起床之后,果然听到小云汇报说,蔡情挑了几个好手一早出去了。
那几个好手,正是从匡府跟来的身怀武功的人。他们留下了两个人留守此处,其余人都跟着蔡情一起离开了。
没有人认为,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不拉屎、人迹罕至的地方,会有什么巨大的危险。
为防万一,留下来的两个人,也都是他们之中最强的。
在玉和县发展起来之前,树空是没有什么事可以做的。他主要是大体上给出一个方向,再安排人手去做便是。
目前最忙的人是柳士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