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耳力可真好。树空心里想,都快赶上他这经过系统调整全体数据的身体了。
匡义民本人对蔡情一直有种莫名的警惕,匡义民认为蔡情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而且蔡情的保密工作做得太烂,屡屡叫匡义民碰见了,又总是不解释,还颇有遮掩,这让匡义民心里不太舒服。
继承了匡义民的记忆,树空对这些人无感,他自然无意多问,他只道:“你不要跑太远,再过一会,士同就该起床了。”
士同,原名柳士同,字为民。柳士同的才学不错,就是考试的时候发挥得不太好,所以他的名次甚至没比得上一直吊儿郎当的蔡情,这让一见面就瞧蔡情不太顺眼的柳士同大感不忿,他对蔡情自然是颇多挑剔。
蔡情一听柳士同这个名字,笑脸直接跨了。他蔫蔫应了声好,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和来这里当县令的匡义民不同,蔡情等六人是来给匡义民打下手的,他们的官位要等匡义民来派,匡义民自己住了一个大院子,蔡情等六人却是一起住了一个院子,只是不同房间而已。
想到等下见了柳士同要面对的狂风暴雨,蔡情不由得头疼起来。他心里暗恨自己这个习惯:不就是习惯了早起吗?他怎么就这么想不明白,不在床上多赖一会儿呢?
好在,同样是看不惯他为人,匡义民只是不太爱搭理他,从来没有上嘴叨叨他!
蔡情打定主意,等下厚着脸皮挤过去和匡义民一起吃早饭!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柳士同虽然不知道蔡情早起打算偷溜到厨房的事,但他的习惯使然,让他一见到蔡情,就忍不住想要念叨的嘴巴。
树空低头扒饭。实不相瞒,柳士同其实也很看不惯匡义民,只是匡义民现在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他才勉强忍下了满腔的话语,但对上蔡情,柳士同可就不需要客气了!
席上,蔡情努力扒饭,闷头不看柳士同的脸,两耳不闻旁事,只当这席上只有他一个人在。
“快些吃吧,为民。”树空却忽然良心发现,他出口劝解了柳士同:“等下还要在这玉和县里走上一遭。”
柳士同说:“这玉和县不大,顶多也就一个上午的功夫,就能走得完!”说着,他还是拿起了碗筷。
树空微微点头,又道:“确实如此。我只是忧心我等下没走完玉和县,就想要派事给你做,又要担心你没吃多少饭。”
同桌的另外四个人都眼神微妙。连蔡情都分给了树空一个眼神,朝他投来疑惑一瞥。
树空只当没有看见。
柳士同的眼神微亮:“敏思兄已经胸有成竹了?”
“许是吧。”树空笑了下。
柳士同果然不说话。他闷头扒饭,像是和蔡情较劲起了这个方面。
树空总算是能安稳吃完了这顿早饭。
吃过之后,又稍事休息,树空便带领蔡情六人,以及他从京城带来的几个随从,一行人浩浩汤汤离开了这里。
匡义民住的地方,正是这玉和县里最豪华的住所。
玉和县因为位置偏远,又恰逢流年不利,地里产物越来越少,人丁流失越来越严重。县令这种神奇的生物,已经在数年前就撤走了。县衙这种地方,更是早就被当地人敲掉,能卖的统统卖掉了。
匡义民好歹从京城里自带了几个人来,所以也不算光杆司令了。
匡相确实是看重匡义民的,此次匡义民离京,光是护卫就给了二十余人,还有匡义民从小使惯的下人、管事,一应人手,能带的尽量给带上。
加上蔡情等六人,匡义民来到玉和县,给这里带来了近五十个外地人,先给这里增加了一分生气。
那最豪华的居所,其实是以前这里一个望族的老宅。自从玉和县越来越贫瘠,那望族早早搬走,空留下一座宅邸,里头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剩下的能发卖的东西也叫百姓们给发卖了,早成一座空府了。
匡义民初来乍到,只是叫人草草打理了一番,便带人入住了。此时的匡义民还有满腔的热血,他一门心思想为百姓做贡献,连他的贴身侍从想劝他在附近镇城里先小住些时日,都叫他一口驳回了。
这望族老宅的地理位置极好,恰是处于整个玉和县的中心,匡义民一听就喜欢上了,当即带人赶赴这里落脚。这里的衙门没了,匡义民就将这里改成了临时办事处。
蔡情等人都没有异议,柳士同更是难得对他大有赞赏。
中午时分,树空带人走在这一带的田地边。玉和县确实贫瘠,就连这地里的草都不怎么长了,更别提一颗粮食了。
树空身后还跟着一个颤巍巍的老头儿,说是这里的临时推举出来的“县长”,匡义民一到任,他这百姓选出来的“县长”自然就可以退休了。这“县长”原名姓林。
林老此时由他的孙子搀扶着,一边跟着树空走,一边给他指点着这田地里的情况:“大老爷,您也都瞧见了?咱这个地方,真是连长草都是奢侈了。”
林老从前是个秀才,考了一世功名都考不出名堂来。如今老了,别说带他的儿孙离开这里了,就是想吃顿好的,都只能想想了。
所幸他家里藏书还算富足,倒是能叫他的儿孙读上书。
虽然这个世道,读书根本不能填饱肚子。
树空沉吟了一番。他们这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荒废的田地,田里还有长草的,都算是肥沃的,有些根本连草都长不出来。这倒也不能全怪这地,实在是这里的雨水不够充足。环绕着这玉和县的一条小溪,如今干涸见底,底部都布满了裂缝。
树空说:“为民,寅芳,你二人可敢一试?”
柳士同沉声说:“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