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苏雅眼里略带惊喜。
“回来上课啊。”祁洛见她手里还抱着一堆卷子,走过去主动接过来。
“别看了,齐樱没回来。”苏雅看他抱东西的时候眼神还往后面乱瞟,忍不住打趣。
祁洛讪讪地收回目光,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苏雅撇撇嘴把坤包扔在一摞卷子上,看样子是成心要把祁洛这个苦力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别提了,高考要录指纹,学校把我给叫回来。齐樱走不开,估计会放弃高考。”说着语气有些艳羡,“她负责的项目有点大,之后是不愁吃喝了。我不一样,还得回来走高考的路子,趁着这机会干脆就把那边放弃了。”
祁洛“啊”了一声,这事儿没人跟他提过,要是再拖几天才回来,错过指纹录入,估计高考就得等明年了。想起来齐樱至今还没跟他联系过,想必是工作忙得根本闲不下来。
两人结伴往教室走,苏雅问起他怎么消失这么久,祁洛没打算隐瞒,但也没说太多,只苦笑着说跟人打架受伤住院,躺到现在才能出来。
“伤哪儿了?我看看。”苏雅一脸好奇,她还记得之前被兰祯牵扯进那次绑架,祁洛的凶狠与急智可是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不免要想谁能把这家伙弄进医院去。
祁洛没多想,顺口说:“就肚子上挨了一刀……”
话音刚落,苏雅就跳到他跟前,一把掀起他的衣襟,入眼可见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跟蜈蚣一样蜷伏在祁洛小腹右边的位置。
祁洛抱着一堆东西,哪能想到她会突然袭击,脸皮再厚,被一个女生掀开衣服,也忍不住窘迫,急忙躲开她的手:“去去去,你个女流氓。”
苏雅跟在后面,啧啧称奇:“你跟人家有什么大仇,捅你捅这么狠。你这疤估计十多年都消不了吧?”
“伤疤是男人最好的纹身。”祁洛头也不回地说,心里却在想要不要将来去做个手术祛疤。
苏雅不屑地哼了一声:“话说,你那保镖怎么没保护好你?”
“什么保镖?”祁洛茫然转过身,这才想起她说的是之前绑架案的时候,把自己救出去的那个,“我一个小人物,哪有什么保镖?那些东西都是你臆想出来的吧。”
苏雅不依不饶道:“一个人看花眼,我跟兰祯两个人还能看错?哦对了,那个人还把手机放在兰祯那儿呢,兰祯藏得挺好,我想看她都不让。”
“是嘛……”祁洛随口敷衍,心里在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那会是谁?看苏雅的语气,那个人很大可能性是个女的,不过……总不能是姑姑吧?想到这里祁洛一阵恶寒,又忍不住想:是韩姨也说不定?但想到韩姨如今的身家,就又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
“突然想起来,你跟兰祯是不是分手了?”苏雅忽然问。
“啊……”祁洛没听清,应了一声之后才在脑子里把这句话又过了一遍,停下来问,“你怎么知道?”很快反应过来,苦笑道,“想起来了,她还扇了我一巴掌呢,估计学校都传遍了。”
苏雅不置可否地笑笑,小跑几步进了教学楼,祁洛不知道这卷子要抱到哪里去,也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紧她。
刚好打下课铃,楼道上人很多。苏雅人缘很好,一路上都有人主动打招呼,拥挤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来。祁洛跟在后面,一副苏雅跟班的架势,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味道。
“苏雅姐姐,你能不能把你包拿走?”祁洛已经注意到好几个男生不善的目光,那些眼神可没少往这价值不菲的坤包上瞟。要知道苏雅在西山中学混了三年,还没听说她有把自己东西交给哪个男生拿着的举动。
苏雅正笑眯眯地跟学生会的同僚招手示意,听了这话头也不回地说:“让你拿着是赏脸,别不知好歹。”
祁洛苦笑,心想自己回来只是想安稳学习几天,总不能莫名其妙成为别人嫉妒的对象吧。
苏雅不主动把包接过去,他也腾不出手来强行给人家挂上,更不可能直接给人家扔了,要知道当初住院的高级病房还是苏雅出面要的,总不能转身就忘掉这个不大不小的恩情吧?
反正帮忙提个包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大不了多给别人白眼几下。老实说,祁洛还是挺享受这种招人嫉恨的感觉的。
苏雅从旁人的目光里琢磨出味儿来,回过头看了祁洛一眼:“你笑什么?”
“我有吗?我没笑啊。”祁洛变脸飞快,一本正经地跟着,刚刚的嚣张倒是收敛几分。
三年二班教室在四楼,这些卷子也正好要抱到四楼的办公室去。
走过拐角,祁洛愣了一下。
教室门口,兰祯正跟一个男生说话,似乎正说到什么开心的事,捂着嘴笑,至于那个男生搭在栏杆上的手悄然摸到她只着单衣的手臂上,她好像也当没看见。
正想从另一边走廊绕过去,却听前面的苏雅已经热烈地打起招呼:“兰祯,你看谁回来了?”
兰祯转过头来,眼里的喜悦先是一滞,跟着爆发出更加浓烈的色彩。大概碍于先前风波闹得太大,不确定大家是不是还记得,倒没有很热络地迎上来。
既然已经被看见了,就不方便再绕着走了。祁洛硬着头皮走过来,先是冲兰祯身边的谭淙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跟着对苏雅说:“包拿着,我把卷子抱到办公室去。”旁边的兰祯倒被他略过了。
兰祯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叫住他,只是眼睛里那一层薄薄的水雾,在阳光下分外明亮。
谭淙见兰祯一副纠结的样子,忍不住说:“看吧,他心里没有你的,你就别再想他了。”
“要你管!”兰祯连给个白眼都欠奉,转身回教室。
谭淙被刺了一下,心里有火不能发,怨气倒有大半都对准了刚刚走进办公室的祁洛。
苏雅见他脸色阴沉,不动声色地说:“谭公子,当着女生的面说人家心上人的不是,可不是绅士哦。”
谭淙哪敢对苏雅摆脸色,挤出笑说:“苏雅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也是心急,不然哪会说这种话?”
苏雅淡淡一笑,也进了教室,倒把谭淙晾在那儿了。
跟班主任老唐简单交代事情经过,还撩起上衣给他看看自己的伤疤,祁洛这才得以溜出来。
谭淙还站在教室门口,似乎在等他。祁洛之前躲着谭淙也只是怕麻烦,倒也不怵这个据说老子是南城区领导的纨绔,想了想走过去说:“谭大公子脸色不好看啊,谁招惹你了?”
谭淙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快,淡淡道:“之前的事你别想就这么算了,我会找回场子的。”
祁洛耸耸肩,做了个“随时恭候”的动作。
谭淙说狠话只是下意识的,想到祁洛得罪了自己居然不道歉,还坦然站到自己跟前,心里就很不舒服。再想到刚刚兰祯依然对他念念不忘的样子,谭淙心里更加恼火,恨不得抽他一巴掌。可是祁洛能在西山中学这么大个地方靠自己混出名堂来,可不是靠什么学习,而是靠拳头,想到这一点谭淙有些气馁,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面对祁洛依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兰祯既然跟你分手了,你就别纠缠她了。”谭淙还是忍不住说。
祁洛诧异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在纠缠她了?”
谭淙语塞,他的确没看到,但兰祯这么多天望眼欲穿的样子,谁看不到?祁洛这两年对兰祯的爱护几乎被西山中学女生当作范本,如果祁洛有心复合,谭淙还真没把握能撬动墙脚。
谭淙瞄了一眼教室里面,压低声音说:“要不这样,你把兰祯让给我,之前那件事,一笔勾销。”
之前的事,自然指的是祁洛对他的报复行为。早先谭淙看祁洛守着兰祯一直没下手,还以为他不准备追,就贸然跑去告白,弄得兰祯下不来台。祁洛本来是看笑话一样当旁观者的,结果兰祯有点生气,跟他抱怨了一晚上。最后祁洛被缠得有点烦了,顺口就说你要是生气那就给他点教训吧,兰祯欣然同意。之后祁洛就跑去把人家几千块钱买来的山地自行车车胎扎爆了,兰祯还不解气;祁洛又只得趁人家睡觉在谭淙衣服上写了个“我是Gay”,谭淙穿着这衣服招摇过市大半天愣是没人告诉他,兰祯知道之后哈哈大笑,但还是觉得不够;无奈之下,祁洛跑去弄了点臭屁粉倒在冰红茶里,趁谭淙上厕所的时候给他从上面倒进去,谭淙以为是尿,当然视作奇耻大辱,这才发生了纠集一帮小混混去堵祁洛的一幕。
真要算起来,还是谭淙招惹兰祯在先,祁洛不过是帮兰祯出头罢了。不过引得祁洛跟谭淙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人互相看不顺眼,也正应了那句“红颜祸水”。
祁洛不知道这二世祖脑子里怎么想的,大概他的女伴都是用钱能换来的?女朋友能让来让去的?
祁洛把头转到一旁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讥讽:“我又不能给她做主,你要追你自己追去,干嘛把我扯上。”
谭淙没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厌恶,嘿嘿笑道:“她家里出事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就知道,告诉你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你们还分手了?”
祁洛转过头来,脸上显出疑惑。他倒还真不知道兰祯家里出事了,兰祯给他发的消息里也没提。只当他在说谎,敷衍一声就准备回教室。
谭淙忽然拉住他:“我跟你说,她爸妈公司都快破产了,兰祯现在到处找人帮忙,甚至还有传闻说她愿意给人当情人。其他人躲她都来不及,你家里那情况,你还贴上去?要知道,只有我这样的……”他说着洋洋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膛,似乎很乐意在假想敌面前显摆一下,“也只有我这种人,才可以帮她。”
“哦?”祁洛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意味太过复杂,谭淙看不懂。
“你知道她刚刚在跟我说什么吗?”谭淙不以为意,笑容里多了几分嘲讽,“我说我可以帮她,她很高兴,甚至我让她陪我一晚,她都没有拒绝。我可是她家的恩人啊,我可以帮她爸妈的公司拉来几百万的资金救急啊,为什么要拒绝,对不对?祁洛……”他贴近了点儿,附在祁洛耳边,声音很轻,“你真以为我会把那口气咽下去?我会让你知道,你喜欢的人,很快就会成为一辆公交车。”
祁洛阴沉着脸走进教室,谭淙在他身后发出放肆的笑声。他毫不介意在走廊上告诉祁洛这些东西,他知道这些消息传得越快,祁洛就会越生气。
你不是会打架吗?你不是会阴人吗?你给我泼尿,那我就泡你的妞,你不过是个孤儿,凭什么跟我斗?
这样想着,谭淙的眼神流露出怨毒。
本来以为祁洛会气得直接走人,没想到冲出教室的祁洛还提着一根扫把,来势汹汹。
谭淙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惊叫道:“你干什么!”
“干你!”祁洛倒提着扫把,这一下打得结实,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根扫把落在谭淙身上。
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