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坐，吴警官是吧？”
苏七坐下后，看着满脸堆笑的莫怀义道：“我不是吴警官。开门见山吧，去年六月二十七日，你哥哥落水那天，你人在哪里？”
“唔……你不是吴警官，那你是谁？刚才打电话过来的不是自称吴警官吗？”莫怀义眼珠一转道。
“他在楼下，等一下会上来。请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苏七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莫怀义脸上带着茫然的表情，眼里的惊慌和狡猾却逃不过苏七的眼睛。
“我们怀疑你哥哥的落水不是意外。应该这么说，监控里面落水的那个人，并不是你哥哥莫怀恩。”
似乎没有想到苏七会这么直接，莫怀义神情一怔，哦了一声道：“那我哥哥是在哪里落水的？”
这个家伙，很狡猾。
苏七站了起来，在莫怀义好奇的目光下，走到了一旁的落地窗前，看向了下面的街道。
他看得到吴警官还在讲电话。算一算时间，距离自己上来到筑龙公司，已经过去十来分钟了。
皱了皱眉，苏七偏过头来，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莫怀义道：“陈逸豪是怎么跟你许诺的？”
“陈逸豪？哪个陈逸豪？”莫怀义愣了一愣，表情不似作假。
他不认识一号？难道……
苏七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原来你连蔡碧茹背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吗？”
这话一出口，莫怀义立刻面色大变，但很快地就隐藏了下来。他上下打量了苏七一眼，沉声道：“警官，您贵姓？”
果然。蔡碧茹这张牌在一号手里，倒是利用得够彻底。不过，吴警官他……
“早上我们去了那个废弃码头。余主任你认识吧？”苏七回过头，继续看向吴警官。此处是二十楼，他根本不可能听到吴警官在电话里面讲些什么，甚至连他的动作都看不太清，但苏七的心却一直往下沉。
难道吴警官还执迷不悟吗？蔡碧茹的魅惑当真这么厉害？
身后是死一样的沉默。对于苏七的问题，莫怀义选择不回答。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少年的背影，脑海里一时之间竟全被自己哥哥死前失望的眼神占据。
“你每个月多多少少都要还点钱，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你可以继续选择不回答，不过那样将迫使我们将你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莫怀义回过神来，想起蔡碧茹对自己所说的话。他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道：“钱自然是有人借我的，你们可以尽管去查。不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准备将我列成什么的怀疑对象？”
吴警官挂断了电话。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抬起头来，朝苏七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他不可能看得到，但他就是这么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向停靠在路旁的汽车。
混蛋！
苏七咬了咬牙关，看着疾驰而去的吉普车，猛然回头，盯着莫怀义道：“将你列为杀害你哥哥的嫌疑人！”
沙哑的声音蓦然在苏七脑海中响起。
“你慌了。”
“你慌了。这会让你进退失据，也会要了你的命。”
“你慌了。这样的你，卑微得令人失望。”
“好好想一想，你为什么会慌？你在害怕什么？你在疑惑什么？”
声音就如同鬼魅一般包围着他，挥之不去。在莫怀义诧异的目光注视下，苏七的双眼变得一片血红，杀气腾腾。
“杀了他。”
明晃晃的刀子扔在了他面前，眼前的莫怀义仿佛变成了那个被捆绑住的，嘴里塞着破布，瑟瑟发抖的男人。
“杀了他！”
“你赢不了的，干脆杀了他！”
“杀了他！”
“不……”苏七眼神涣散，愣愣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要掌控自己……”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苏七再次抬起头来，看向莫怀义。莫怀义脸上的表情很是诧异，看着这个一瞬间又变得神情冷漠的少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哥哥死的那一天，你去城西街做什么。”
莫怀义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开口道：“你……你怎么知道……”
看着神情惶恐的莫怀义，不知道为什么，苏七的心里却反而很压抑，似乎被囚困在牢笼里，又似乎掉进陷阱一般……
···
···
“我怀疑凶手是莫怀义。你们多久可以到这里来对他采取强制措施？”
苏七站在筑龙公司的门口，电话的另一端是陆天凯。
“你有证据了？哦，我这边已经请湖南当地的警方合作，排查莫怀义在案发之前一段时间内的行踪，这样范围小一点，但难度还是很大。”
“我没有证据。”苏七沉声道，“但我可以肯定就是他。证据我想我能很快补充给你……我是怕他跑了。”
电话那头的陆天凯沉默了。片刻后，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警方有权对犯罪嫌疑人进行盘问。你最多有四十八小时。我马上派人过去，你和小吴在那边等会。”
“……好。”
苏七挂断了电话，回过头来看向了一脸颓丧的莫怀义。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再次声明，去了警察局，我什么也不会说，你要保证他们不会严刑逼供！只要我发现有什么不对，我会……”声厉内荏地说到这里，莫怀义似乎也不清楚自己能怎么做，只能颓然低下头去。
“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提供的消息都是准确的，那样，你至少有立功表现。等我这边处理好了，我会想办法通知你，到时候我会让他们把你放了，不过他们会跟着你，防止你逃跑，你必须马上返回去自首。这样，你的刑罚会轻很多。”
“你不会骗我吧？”
莫怀义眼珠一转，犹豫道。
“我告诉你的那些，还不是我掌握的全部。你可以不配合，只要警方严查下去，杀人抛尸，死刑我估计你是跑不掉的。再说，我也想得到我该得的。”
“妈的，那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害死老子了！亏老子那么信任她……”
“你放心，配合我演好这场戏，你就死不了。进去以后，表现好的话，十年你应该有机会出来。当然，作为主谋的那两个人，我可以保证，他们的下场绝对比你惨。”
苏七心里清楚，这话是骗他的。以一号的能力，自己恐怕查不到他头上。不过，破坏他的计划倒是办得到。至于莫怀义，由于有自首情节，或许死不了，但十年就想出来是不可能的，这也算他咎由自取了。
苏七看了看手机，那上面是吴警官的号码。略一沉吟，他还是将手机放回了口袋，并没有拨打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