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报社了吗？”
苏七坐在车上，左手拿着个大馒头，右手拿着根啃了一半的胡萝卜，看着回到车上的吴警官道。
“嗯，毕竟是去年的事了，耽误了点时间才查到。刊登人留的信息确实是蔡碧茹的，不过有个紧急联络人的信息，留的却是陈逸豪的电话……我说，你就吃这个？馒头配胡萝卜，这是什么搭配？呐，我多买了份汉堡，吃这个吧。”
“不用了，太油的东西我吃不惯。”苏七三两口把馒头吃了，喝了口水道，“你确定莫怀义在办公室吗？”
“确定，我直接打电话给他说要做回访，他说会在办公室等我们。”吴警官大口吃着汉堡，嘟嘟囔囔道。
“好，吃完就上去。他有很大嫌疑跟凶手有关系，注意别让他跑了。”苏七啃着萝卜道。
吴警官点了点头，边嚼边道：“明白。看他的资料跟照片，他跟死者莫怀恩长得虽然只有三四分相像，身高也比他哥哥高，不过在那么模糊的监控画面里，足够以假乱真了。落水的人很可能是他。”
“莫怀义的背景资料都查清楚了吗？”
“陆导刚刚发过来了。这个人常年在湖南做生意，妻小也都在那边，几乎不回来。说是做生意，其实也就是开了个小杂货店。当初筑龙公司是他们两兄弟合伙办的，不过他出资不多，10%的股份还是他哥哥多给的。据说他好吃懒做，给公司的业务造成不小的麻烦，干了不到一年就被他哥哥莫怀恩赶走了，但是股份还是留了下来，每年给他一点分红。这些事情在他们的生意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哦，然后去年吧，确定了他哥哥的死讯以后，他就回来了，然后名正言顺的接管了公司。嗤，这家伙，好吃懒做，没什么能力却又好高骛远。现在的筑龙公司负债累累，他哥哥都搞不定，这样的烫手山芋他也敢接。”
“那莫怀恩剩下的90%股份也被他拿走了？”
“没有，他哪里吃得下。也算他还有点脑子，他哥哥的股份他没动，债主逼他他就以此为借口，拖着不还，实在不行就还他那一份10%的部分。说实话，很多人在告他，不过他好像根本不怕似的，典型的泼皮无赖。”
“有没有查到他在莫怀恩失踪前后回来过的消息？”
“陆导在查，说是查到了会发给你。”
“他可能会借用别人的车开回来，这点要注意。”
“是，我跟陆导说了。不过这样排查的工作量很大，可能不会这么快出结果。”
“行，上去吧。”
苏七看吴警官吃完了，率先下了车。吴警官急急忙忙把手里的可乐喝完，打了个饱隔，然后也跳下了车。
站在大楼门口，苏七沉吟了片刻，回头对追上来的吴警官道：“我先上去，你打个电话给蔡碧茹。”
“啊？打给她？说什么？”
看着有些窘迫的吴警官，苏七淡淡道：“就问她，寻人启事上的城西街是什么回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楼。
吴警官站在大门前，犹豫了片刻，这才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
···
···
“您好，请问您找谁？”
苏七推开了玻璃门，前台小姐立刻礼貌地站起来问道。苏七敏锐地察觉到，这位漂亮的小姐眼中透露出的防备。
看来这里经常有债主上门了。
苏七朝办公区域张望了一眼，几十个岗位坐了不到一半的人。
“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顾问，来找你们老板做回访。”
“哦，是您。”小姐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怀疑，毕竟苏七的穿着打扮以及年纪，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的学生，“那……您要不稍等一会，我打给他确认一下。”
“你找谁？”
前台小姐的话音刚落，一个长相跟莫怀恩有几分神似的男人正巧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苏七道。
“莫总，说是市局刑侦大队的人。”
“哦，好好好，快，进来坐。小汪，泡杯咖啡。”
莫怀义神色一喜，拉着苏七的手就朝里面走。苏七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啊，哦，快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这不，我还有事要出去，所以咱们快点，好吧？”
苏七不置可否地跟着他走向办公室，一推开门，里面围坐着几个人，各个面色难看。苏七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各位，不好意思了，你们下次再来吧，这位是……哦，市公安局的人，找我有点事要谈。”
这几个债主面面相觑，纷纷打量起了苏七。一个光头不客气地道：“怎么，警察的钱你也欠吗？还是他们终于要动手抓你了？”
“你这说的哪里话？”莫怀义神色端正，大义凛然道，“欠你们钱的人可不是我，我这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你们想想，我接手我哥的公司，那也是为你们好。你们把这公司逼破产了，你们能有什么好处？不如放宽心，等我把公司做起来，我肯定替我哥把钱还给你们。”
“你说得轻巧，等？等到猴年马月？你不还钱你霸着你哥的公司？不如卖了这些资产，大家按比例来分，能拿多少拿多少，剩下的我就当掉海里去了，我这样说不够公道吗？”
莫怀义冷笑一声，看着群情激奋的债主们道：“可以，你们去问问法院看怎么分。我老实说了吧，我哥欠你们的那些货款不过是些蚊子腿，他欠的大头，那可是银行的钱。你们说，到时候法院会先把钱给你们还是给银行？脑子不清楚。你们以为我很轻松？我一毛钱不要都可以，现在反倒每个月要想办法先把银行利息补上，你们说说，我是为什么？还不是想把我哥留下来的这份基业干起来。我还是那句老话，等我把公司做起来，你们的钱一毛不会少你们的。现在，请吧，别让警官等太久了，让人看笑话！”
众人吵吵闹闹的不罢休，什么难听话都有。莫怀义呵呵笑着，也不生气，任由他们发泄，不过手上的动作倒是热情，一个一个地将债主们搂着送出了门去。众人眼看苏七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他们倒也清楚，今天可能讨不了好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苏七淡淡地看着满脸堆笑的莫怀义，心里很快就将那个好吃懒做的刻板印象剔除了。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