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禅心初为红颜动
她瞪大了眼睛摇摇头,喃喃道:“我又梦游了么?怎么总觉的你好像一个人啊?”
清池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他欠欠身子问道:“姑娘说小僧像谁啊?”
可欣回过神来,怏怏叹道:“我总觉得你就是仓央嘉措。”
清池问道:“仓央嘉措是何许人也?”
可欣笑道:“仓央嘉措原本是一名无忧无虑的少年,但在他十五岁那年,因为一次偶然原因,不幸作为政治傀儡被冠以‘五世****的转世灵童’之名进入西藏布达拉宫,成为藏传格鲁佛教的第六世****喇嘛。在寺院期间,他独行特立,从不以清规来约束自己的行为,并且写下了六十多首诗歌,内容多以描写男女****的忠贞、欢乐、以及遭遇挫折时的哀怨为主,仅有少量作品是对佛祖的颂歌。他的诗歌纯净而真诚,涤净了无数人的心灵,使普通世俗大众以最舒适的姿态接受和认识了佛教的魅力。可是后来又因为政治原因被诬告为‘谋反’,那些坏人们说他不守清规,是个假****。当时的皇帝听信了谗言,决定将他押送至京城尽行废黜,但行至青海湖时,忽然莫名消失。有传言说他去周游世界了,有的人说他因病离世,有的人说他和心爱的姑娘玛吉阿玛双双隐居在山野之中过平静幸福的生活……唉,我真希望他的结果是最后一种猜测!”可欣轻叹一声,陷入了浅浅的沉思。
清池听的稀里糊涂,他满面疑云问道:“既是出家为僧,何以不守清规,写下****之诗歌?又何以有‘心爱的姑娘’?看来这仓央嘉措的确乃佛门败类!再者,姑娘所说之名词亦甚为生疏,格鲁佛教我仿佛听大师说过,乃是吐蕃一支佛教异派,那‘西藏布达拉宫’难道是吐蕃的一座宝刹?莫非姑娘来自吐蕃?何以如此深谙吐蕃佛教之事?”
可欣气的两手叉腰,小脸涨红,怒哈哈说道:“唉,我真是对牛弹琴啦!你好过分啊,居然敢侮辱我心中的偶像!要知道,我以前可是不看他的诗歌都睡不着觉滴!”说罢气鼓鼓的将头扭向一边,也不回答清池提出的问题。
清池见可欣忽然生这么大的气,觉得很莫名其妙,仔细想想,她刚才描绘仓央嘉措时,脸上一副眉飞色舞的表情,看来那个仓央嘉措在她心目中地位很重,自己竟然说他是败类,难怪可欣会生气了。
他连忙赔笑道:“小僧一时出言不慎,望姑娘见谅!姑娘既是如此倾慕那个仓央嘉措,想必他的诗歌必有过人之处,小僧亦是好奇,姑娘可愿意为小僧背诵一段?”
见他一脸内疚和诚恳,可欣转怒为乐,瞪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你真想听啊?”
清池点头笑道:“小僧愿闻其详。”
可欣说:“那好,那我就背一段给你听。”
我默想喇嘛的脸儿
心中却不能显现
我不想爱人的脸儿
心中却清楚的看见
若以这样的精诚
用在无上的佛法
即在今生今世
便可肉身成佛
可欣认认真真的背完,清池却笑了起来。
可欣问道:“你笑什么?”
清池道:“笑这仓央嘉措心中竟是如此纠结!”
可欣也笑了,看来清池能听得懂这诗句所要表达的意思,她便来了兴致,跑到桌前俯身用双手将下巴撑在桌角,问清池道:“还有更纠结的呢,你想听吗?”
清池微笑点点头,他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诗歌,没有韵律和字数的限制,内容随性,无拘无束,宛若乡野间吹过的一阵清风。但其中的内容他却实在不敢苟同,毕竟接受佛法浸润十六年,对于一切背叛清规之事从不想象。
可欣又背诵道: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念完不待清池点评,又自己笑道:“还有一段指责背叛的,很好笑呢!我背给你听!”
彼女不是母亲生的,
是桃树上长的罢!
伊对一人的爱情,
比桃花凋谢得还快呢!
“哈哈哈哈,好玩吧?”可欣背完后不顾清池,自己且先笑了个人仰马翻!
清池虽然认为这些诗歌甚是匪夷所思,但看着这个快乐的女子笑的花枝乱颤,便也忽略了诗歌中的内容,冲可欣笑了笑,然后起身准备作别。
可欣忙说道:“我一个人实在是很无聊,你要是没事,能不能时常来和我聊天啊?”
清池微笑着说道:“出家人不能随口诳言,但如若姑娘愿意钻研佛法,小僧过几日可来为姑娘讲经。”
可欣撇撇嘴说道:“唉,依我的天资,恐怕今生与佛祖无缘啦!不过,还是很希望你过几天能来给我讲经,听你讲经总比终日寂静要好些!呵呵!”
清池笑了笑,转身离开。
看着他黄褐色的僧袍消失在小院拱门,可欣又陷入一番胡思乱想。
莫名穿越到这里,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平素喜爱仓央嘉措的诗歌,所以上天为她安排了这个机会,让她亲自来寻觅属于自己的“仓央嘉措”吗?清池,会成为自己的“仓央嘉措”吗?
一时间手托腮帮,双目呆滞,忘却一切。
清池没有食言,两天后的一个中午,他用过斋饭后便和可欣一起来到藏经阁小院,两人上楼进到屋内坐下,可欣又像上次那样为他倒上一杯水,招呼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一脸歉意说道:“清池师傅,最近我的颈椎有些不舒服,需要靠在床头上才能舒服点。我要坐到床上了哦,请你见谅。”说着便准备脱鞋上床。
清池却连忙站起来说道:“姑娘先别急着脱鞋!小僧跟随大师学过一些医术,姑娘若不介意,可否往窗下来,待小僧借亮处查看姑娘恙处?”
可欣刚脱掉一只鞋子拿在手上,见他这样说,便又穿上,然后到墙角水盆内洗了洗手,边擦水边走到窗前,费力抬起右手指着后颈说道:“就是这儿——以前总是坐在桌子前上网看小说,时间长了这颈椎就毁了。最近可能是天气冷的缘故,又犯了毛病,酸痛无比,连抬手都费劲。”
清池疑惑道:“姑娘说以前总是上网看小说?莫非姑娘是渔家出身?可是渔家那网小僧见过,上面只有鱼虾,姑娘上网如何看小说呢?”
可欣“扑哧”一声笑的几乎直不起腰来!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用一根手指头指着清池,刚准备解释,一看到他一脸的无辜样,忍不住又笑起来!
清流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个自顾开心的姑娘,只好束手站在窗前,等她笑完。
可欣终于笑够了,然后拽拽脸上有点不悦的清池的衣袖,赔笑道:“对不起哦!你别生气嘛!谁要你的想象力那么惊人呢,上次说我是土蕃来的,这次又说我是出身渔家,不知道下次又会给我设想出什么身份!嘿嘿!其实呢,我说的网不是打渔用的网,而是连接在我家乡的一种机器上的一种信息流,那上面可以查看很多信息,还可以打游戏、看小说,那种机器是放在桌子上的,我每天都坐在桌子前上网,所以才得上了颈椎炎。喏,你看,就这——”她自己用手摁了摁脖子根,龇牙咧嘴的叫道“好痛!”
她解释了一番后,清池更是糊涂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名词实在是闻所未闻,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这个姑娘嘴里经常会说出一些犹如天方夜谭般的怪诞词语,他听不懂的又不是只这一次,于是也就不再多问,只是小心的查看她的后颈。
他轻声询问道:“这儿痛么?这儿呢?——”温热的指尖柔软的触过去,她的肌肤是那样的光滑绵润,他的手不禁颤栗了一下!
他的手指无比轻柔,随着他轻轻滑动,可欣觉得有一点痒痒,正准备发笑,他的手却忽然迅速离开她的后颈,但很快又按压过来。
他小心的按压着她后颈的几处穴位,查明病因后,说是要正正骨。吩咐她在椅子上坐端正,然后走到她身后,双手托住她柔嫩的脸颊,她顿时感到一阵暖流顺着他些许潮湿的掌心传递过来,顷刻间一颗心抑制不住狂跳起来,正神思飘忽间,他忽然发力,“咯吧”一声,双手离开她的脸颊,温和问道:“姑娘,转动脖子试试,感觉如何?”
可欣将脖子左右各转几下,由衷赞道:“咦,还真是不痛了!你好厉害啊!真是手到病除呢!”
她笑意盎然的望着他,一脸的崇拜。
清池微笑着说道:“姑娘谬赞了!若是姑娘舒坦些了,且请坐下,听小僧讲经如何?”
可欣点点头,坐在床边上,静静地沉浸在清池缓声讲述的佛经之中。
听着听着,她眼皮子开始打架,朦朦胧胧的看着清池,心里升腾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仿佛真的是仓央嘉措来到了面前,为她娓娓讲述佛法的空灵绝妙,然后温柔的伸出双手,用深情而渴望的眼神的看着她,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飘到他面前,然后无比娇羞的将双手放进他的掌心,两人在空中飞舞,互相凝视,脚下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佛门圣花花池,她有一刹那透过虚无缥缈的白云,看见池中一枝青莲冉冉盛开,迎着清风,逐渐欢舞……
清池低着头捧书还在讲着经,许久未见可欣提问,抬头一看,只见她斜倚在床头木栏上,不知何时早已进入梦乡。
清池摇头轻笑,轻轻上前拉过棉被盖在她身上,见她头窝在床栏上似乎极为不适,方欲伸手将她往下搬一点,但犹豫了一下又缩回了手,然后悄然转身离开。
他此刻并未忘却自己是佛门弟子,女子的身体乃是盛开在彼岸枝头的罪恶之花,除过治病救人外,是不可随便触碰的,即使纯美如可欣!
然而,方才为可欣正骨时,手指触摸到她的肌肤,那种光滑绵润的感觉却在心中隐隐抓挠,女孩子的肌肤,竟是这样的柔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