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摇摇头,心想:我如何会知道!
“她说,从未有嫁人的打算,以后也不会有!”
“如此决绝?”
“没错!”陈决脸色欲发地阴沉,“当时咽得我把后面的话全都塞了回去,便再也没法说下去。”
小刀此时突然觉得指韵是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女子。
若是平常的卖艺女子,莫说遇到陈决这样的人物,便是有贩夫走卒接纳,也好过这卖艺的日子,虽说衣食不愁,却终归是靠着短时的青春颜色,且名声并不好听。
而指韵不但未接受陈决的表示,甚至用如此决绝的话,将陈决的念想直接断得干干净净。
想到此处,不由得向对面的厢房看了两眼。
“如此看来,陈兄此情怕是无处可寄了。”
“郎有情、妾无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陈决苦笑道:“所以,你便给为兄找点事,分分心吧。”
小刀看了看他,转入正题:“陈兄且记,对于商户,务必要强调,几千刀客两个月后将全部移到骆家村,届时那儿将成为另一个真正的魏家庄。”又接着交待:“只需两日,不管有没有人有意向,只需将此风声向商家放出,两日之后便离开魏家庄,与我在安州会合。”
“此事你尽管放心!”陈决差点拍了胸脯。
“你这些日也是住在这宅子里?”
陈决点点头,“楼上为指韵姑娘主仆二人所住,楼下设了间客房,你今晚便与在楼下挤挤吧。”
“也好,如今只怕那客栈也关了吧。”
“恰被你说错了。”陈决笑道:“反倒客栈的生意好了起来。”
“————”小刀看着他。
“不知为何,这庄上客栈往来的人却较以往更多了些。”
小刀好奇道:“这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
“一部分是好事者,听说魏家庄解散的了快刀帮,便过来探个究竟;还有些,便是魏家几位公子的客人,以外魏清还在的时候,大家便是会客,都是象魏应一样躲躲藏藏的,如今都公开地接来送往,便是魏应也常有一天会见好几拔客人的事。”
小刀点点头,他心中多少有些明白。
魏清在的时候,没有敢。如今魏清不在了,各个儿子又都分了家财,各自己都开始着手独自运筹谋划,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人际的往来,或是江湖、或是商利、或是官场。
陈决补充道:“魏应成了庄主,他可以在魏家大院名正言顺的会客,如魏均、魏恒他们,自己在魏家庄重新的私宅都未曾布置好,客栈有客房、酒楼雅间,又出入方便,反倒成为最佳的会客场所。”
临近晚饭时分,那名叫小竹的少女走了过来,向二人欠身施礼,“二位公子,楼下已备好晚餐,还请两位下楼用餐。”
“未曾见你下过楼,这儿还有人做饭?”小刀问道。
陈决回道:“曾有个指韵姑娘带来的婆子,你不记得了?”
小刀这才想起,便起身随小竹一起下了楼,只见楼下的一间厢房改做了用餐之处,而旁边另搭了间简易的厨房,一个年岁不算太大的婆子,正在往桌上上菜。
“你家小姐呢?”小刀又冲小竹问道。
“指韵姐姐在楼上用饭。”
陈决笑道:“你有所不知,指韵姑娘从不下楼用餐,都是小竹单独给她端了去,也不吃肉,尽是些素食,难怪这般瘦弱。”
“姐姐可不弱——”小竹似乎觉得自己的有些失言,连忙下意识的捂了嘴。
但小刀与陈决二人,并未在意她所说的话,两人也不客气,分别在桌的两边相向而坐。
小竹,则取了旁边的木提盒,拿了四个小瓷碗,分别夹了些素菜进去,又装了两碗饭,放入提盒中,向小刀与陈决再行一礼,“两位公子慢用。”一边转身出了厢房。
厨间的婆子上完菜饭之后,便没在露面,估计应该是在厨间自行用餐。
小刀与陈决席间并没什么话,吃的很快,用罢晚餐,两人便回到客间,出乎意料的是,房中竟摆了两张床。
“这样倒好,不用与陈兄挤在一起。”小刀不免有些开心。
“这客间本就是我过来那日才置办的,当时我便要求魏应多备一张床,以便你过来的时候,可以临时住住。”
“陈兄倒是心细。”
陈决往床上和衣一躺,“这话为兄倒受得起。”
这春困秋乏一说,倒也合理,房间里虽有些微潮,但不冷不热,再加上有些疲惫,小刀没多会,便和着衣睡着了。
突然,听到有院门的轻微的吱呀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小刀一个翻身下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回头看了看陈决,正打着呼噜睡得香甜,便将门轻掩了,几个纵身,来到院门前,从门缝中看到有个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转角之处。
便将门拉了一下,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上门插,随手便开了。
小刀也闪身出去,重将院门合上。
心道:这出去的究竟是何人?抬头看天光月色,应在三更天时,这时候出去能为何事?而且刚才虽在视线是一闪而过,他仍可以肯定那身影应该是指韵,而非他人。
不免生出好奇之心。
为了知道那个象是指韵姑娘的身影到底去了哪个方向,小刀只得纵身上了巷口的一处房顶,凭着他在山林中练出来的敏锐的夜视能力,看到在百步之外的一个巷子中,那个身影在轻巧而急速地前行。
小刀便在屋顶上,悄悄然跟了上去。
但他并未靠得很近,而是始终保持着百步的直线距离。
就这样,他一直跟到了兴源客栈附近。
那身影在兴源客栈的侧面山墙外停了下来,然后一纵身也上了屋顶。
小刀这时与对方几乎处在同样的高度,且距离不过三十步,他隐身在屋脊处,可以将对方看得很清楚。
那是一个穿着夜行黑衣的瘦弱女子,面上遮了块轻纱,不过去透出一双眼睛,秀发从后面散在面巾束结之下,在夜风中丝丝飞扬。
小刀此时基本可以确定,此人必是指韵无疑。
只是,这夜半子时,她为何一人要潜入兴源客栈?
平日里瘦小娇弱的女子,竟然身藏如此的轻身功夫,却又为何以卖艺为生?
而她在魏家庄究竟是卖艺,还是另有目的?
看来在这魏家庄中,身份神秘的,并非自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