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微微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而在他身后,常风放下手中书卷,站起身来,目光盯着小刀的背影,一直看着他走出院门,消失在转角之处。
小刀找到理事院,正遇到颜洪往外走。
“小刀兄弟,是否过来找为兄?”
“噢——”小刀笑道:“其实小弟也不知该找谁,只是想找到当日我来骆家村时的马匹。”
“你是要出去?”
“正是。义父安排我在骆家村设商一事,我想了一下,若是自己来做,怕是需要不少的人手,后事也繁琐,便想着干脆引些现成的商家进来,反倒方便,只是这得利可能会少了些。”
颜洪微微一笑,“骆家村设商,本意不过是方便入驻的刀客,让他们好打发时间,不在于得利,只要尽可能配置的周全便好,小刀兄弟的想法很好,引商进来,我们只需收些租费便可,省得自己去打理,明面上看着得利多些,却要用去不少的人手,也不好安排;再者,也省去了后面的麻烦,反倒是一举两得。”
“既然颜兄也这般认为,小弟这心也就放下了。”小刀没想到颜洪竟对事看得如些透彻,不由得不心生佩服之意。
“你可曾向义父辞行?”
“刚多义父那儿出来。”小刀回道。
此时,正巧有位少年出来,被颜洪叫住,“陆晓,你带小刀兄弟去马房,帮着将他的坐骑找了出来。”
叫陆晓的男子连忙称是,又向小刀拱手行礼。
小刀与颜洪客气了两句,便随陆晓前往村中特设的马房。
小刀看着陆晓年纪不大,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些,便问道:“小兄弟是这儿的村民,还是——”
“我是前几日刚被义父收下的义子,来村子还没有多少日子。”
“听你口音,似乎也是安州本地人。”
陆晓应道:“正是安州地界人氏,陆家村人。”
“如何会遇到义父?”小刀好奇起来。
“一日在路上遇到几名匪徒,正争斗间,恰逢义父路过,出手相助,便将我收做了义子。”
“也算是机缘。”小刀打量着他,“既然能一个斗多名匪徒,看来兄弟身手应该不错。”
陆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谈不上好,若是跟义父比起来,不知要差上许多。”
“义父的功夫很高吗?”小刀不免又生出更大的好奇,“我还从未亲眼见过义父的功夫。”
陆晓眼中现出无比钦佩之情,“当日,我与几名匪徒久战不下,义父只是徒手,不到几息之间,便将几名匪徒击溃而去,我当时便看出,义父并无伤他们之意,否则只怕没一个可以活着离去。”
“这般厉害?!”小刀有些不太确信,或许只是匪徒功夫太弱,也未可知。
而陆晓却连连点头,“我虽然未曾离开过安州地界,但安州境内的好手也是见过不少,若是与义父比起来,可谓是云泥之分。”
“你被义父带回骆家村,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家中只有母亲一人。”陆晓接着道:“不过好在骆家村离陆家村并不远,不过十几里地,义父许我随时可以回去,所以,我便每天晚上回家陪母亲,白来便带骆家村,在这理事院的颜大哥手下听差做事。”
说话间,便到了只距离理事院两百步不到的一处院子,进了院子,发现并无房屋,只是沿墙搭了简易的棚子,里面栓了不少的马匹。
此时,早有人跟了过来,看穿衣打扮,应是这骆家村原村民的样子,如今在这马房负责喂养马区,看到二人先是行礼,显然他认得陆晓,便问道:“请问陆公子,是不是来这儿取马?”
陆晓看着小刀道:“不是我,是这位小刀大哥来找他的马匹。”
养马人冲小刀道:“我也不知小刀公子的马匹是哪个,还请公子自己来看。”
“好,不用麻烦你。”小刀一边回话,一边四下打量起来。
突然,不远处靠墙角的位置,一匹马仰起头叫了起来,在棚里撩起了蹄子,吸引到了小刀的注意,打眼一看,果真便是自己当日骑来的马匹,只没想到它竟然来认得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急步走了过去。
这匹马是一稍微带点杂色的白马,体型较院子里的其他马匹,看起来似乎更加高大壮硕一些,马头上了鬃毛略呈些灰色,与主体的白色形成明显的对比。
看到小刀走近,白马嘶鸣地更大声了,眼睛中透出期许。
小刀上前摸着马头,白马才安静下来,只将头在小刀的手上来回地蹭着。
“我都不记得你了,没想到你却记得我。”小刀笑道:“看你的样子,在这儿定然闷得慌,不过,马上咱们就要出去了,带你去外面吃些新长的青草。”
跟在身边的陆晓笑道:“这倒是一匹好马,很有灵性。”
“我并不识马,不过,看来这白马与我倒是有缘。”小刀将马疆解了,牵出马槽。
二人来到院门口,小刀翻身上马,向陆晓拱手,“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就此告辞!”
陆晓回礼,目送小刀骑马绝尘而去。
出了骆家村,约有十几里地,小刀跃下马来,将马疆也松了,指了指旁边坡地上的绿草,“想来这几日饲料干草,你定是吃得腻了,给你半个时辰,让你换换口味。”
白马似乎明白他的意思,飞快跑了过去,大口的吃起鲜草来,嘴角往外溢着绿色的汁液,偶而来回头打量一下小刀。
小刀将双手交叠垫在头下,仰面躺在地上,看着春日的太阳,微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惬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刀觉得有东西在触碰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睡着了,白马正在身边用沾着绿草汁的嘴唇拱着自己的身子。
小刀揉揉眼,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抚摸了一下白马,笑道:“想来你也吃饱了,那咱们就动身!”
白马微扬着头,嘶叫一声,后蹄扬了两下,小刀便翻身上马。
他并没有去安州城,而是直奔魏家庄而去。
路上,他几度回头,看是否有人跟着,但空旷的野外,除了田间劳作的农夫,并未见有任何跟随之人,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便是常风安排人跟随,只怕也不会这般明显。
中午的时候,小刀在官道上一个路边的铺子,随意吃了点东西,便继续上马而行,傍晚未到,便来到了魏家庄。
从吊桥进庄之后,发现整个庄子完全冷清了下来,十有九家的临街铺子都关着了,便是有零零星星开张的铺子,也是门可罗雀,根本没有任何的客人。
与当日的魏家庄几乎完全变了模样。
小刀下了马,手牵着马疆,信步而行,正走间,突听有人叫道:“这不是小刀公子吗?”
小刀回转头来,只见左手的巷子口站着一人,正望着他拱手行礼,却想不起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