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又查看了一下弯刀刘的伤处,发现也是被一刀从前胸透入而致命,此外身上还有多处刀伤。
又是用刀之人!
看来村民早有人报了官,天黑不久,便有官差过来。
人不多,就两名捕差加一个验尸的小吏。
林平与弯刀刘的尸身,早已被小刀移到正室之内,分别放在室内两侧的床榻之上。
捕差主要在外面查看,又叫了些村民来问,傍晚那个孩童同样又被拉来问话,这时倒不像前面那般紧张,不过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几个线索。
灰衣、用刀,人数有一二十。
而小吏则在室内查验尸体,一边用笔蘸了口水在便携的簿子上记些什么。
就这般折腾了一个时辰。
最后才盯向小刀与陈决,“你们俩是什么人?与死者有何关系?”
“我是这位死者的表弟。”小刀指了指床榻之上的林平尸身,又指着陈决道:“这位是我的朋友。”
“你们可有什么线索?”
小刀摇了摇头,“不知官爷可查出什么?”
“还能查出什么?不过就是寻常的刀伤。”差吏白了他一眼,似自语道:“不过这刀伤与当年林家灭门一案的情形,却十分相像。”
“林家一案!”小刀一闪身逼到差吏跟前,“你说的可以八年前安州城西门外老槐林的林家?”
差吏吓得连着后退了两步,有些怪异地看着他,“自然是那个林家,安州还有哪个林家曾遭灭门惨案?!”
“你如何知道刀伤是一样的?”小刀又近前一步。
差吏冷笑道:“当年林家一案的验尸吏便是我,我怎会不知?”一边将小刀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与林家有关系?”
“远房亲戚。”小刀自然不愿向差吏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噢——”差吏转头看了看林平的方向,“这位死者俱村民所说,也是姓林,莫非是林家之人?”
既然林平已死,小刀也想从差吏这儿得到更多的线索,也就不再隐瞒,“没错,他是林道大人的儿子,也是林山大人的孙子,当年灭门一案发生时,被他救出。”小刀一边说,一边抬手指向另一侧的弯刀刘。
“这就说得通了。”差吏看着林平的方向,“这些杀手必定是同一伙人,时隔八年再次行凶,必定是为了斩草除根。”
“你真的确实是同一伙人所为?”小刀还是不敢相信。
差吏又来到林平床前,将上衣掀开,露出胸部的伤口,那是一道整整齐齐被刺穿的刀伤,“以我多年的经验,可以十分确定,这是同一批人所为!”指着伤口道:“这刀的制式完全一模一样。”
“请问差爷,您贵姓?”小刀觉得此人或许日后用的上,连忙拱身行礼。
差吏又一次仔细查看林平的伤口,头也不回地道:“姓周名同,这安州府内若是论杀人案的验伤功夫,我老周说第二,没有敢说第一。”
“除了八年前林家与眼前这桩案子,周爷可曾遇过其他刀伤相似的凶案?”
“其他相似的?”周同想了想,回转身来,“你别说,倒还真的有一件,不过当时是并在林家一案,做同案处理。那是在林家一案发生不久,安州城内的一间毛皮铺子里,便出了一件命案,死者也是一刀致命,刀法完全相似。”
其实在周同没说出以前,小刀也基础上猜出了个七七八八,想着应该是程北程伯伯那件案子。
“你可知为何将这件个案并到林家灭门一案中?”周同显然不是为了让小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我显摆,“因为一是杀人者行凶手法一致,引起了我的怀疑,结果一调查,发现死者竟然与林家有很深的关系。”
“那今天的案子,也是要并成一案处理了?”
周同点头道:“那是自然,本身就是林家之人,又被同样的凶手所杀,自然算不得两宗案子。”
“隔了这么久的两个案子,并在一起,只怕是为了好交差吧。”小刀冷笑道,“不过令在下奇怪的是,这林家一案一直隐瞒不报,这并案处理还是另案处理,似乎也没什么意义吧。”
周同惊了一下,盯着小刀,“你怎么知道?你——,你一介草民胡说什么,妄议朝廷,真是大胆!”
小刀就着屋内微弱的烛光,瞪着他,“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当朝御史大夫张先张大人前些日子,应该找你问过话吧,若是朝廷因此治罪,只怕你这个小小的吏员也免不得要受些牵连。”
“你怎么知道?!”周同连退了几步,紧贴在床边,惊恐地看着小刀,“你倒底是什么人?如何认得张大人,又如何得知张大人曾来过安州?”
“这事自然不方便告知与你。”小刀转身出了房门,临到门口又转身道:“若是再验出不什么,周爷还是带上差役先回去吧,我今夜还要将他们带回安州城外安葬,没什么问题吧?”
周同越发地看不透小刀了,分明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但说话这气势,显然并未把他放在眼里,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认得张先,而且张先明明是微服来到安州,连知府都未曾见,只向他了解了林家一案的情况,还一再叮嘱,让他不可向外人透露自己的消息,而眼前这位少年却对此清清楚楚,不仅知道张先来了安州,甚至还知道张先见过他。
“没问题!没问题!我等这就回安州。”周同顿时没了底气,“只是——,公子是否还有需要我等帮忙的,尽管吩咐,若是需要——”
“需要。”小刀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他道:“你们以官差的名义,征借两辆马车,再带上两个赶车的村民,凌晨的时候,一起带上尸首返回安州。”
周同连忙称是,随着小刀出去,召来两名差役,按小刀的意思,做了安排。
村民知是官差要调用马车,哪敢不从,再者,弯刀刘与他们同宗同姓,又辈份很高,知是要拉走安葬,也算份内之事,果然凌晨时分,天色尚昏暗未明,两输马车便来到这独居的小院前,小刀在陈决及差吏的配合下,将林平与弯刀刘搬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