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他想到的那人做的,只怕任谁也保不了他,甚至有可能将大将军也拖下水去。
这般想来,他越来越觉大将军如今已逢多事之秋,危机四伏。
这边刚刚逃了皇妃,那边又丢了皇子,接着夫人的外戚之家竟被曾在他边的人加入灭门...........
汪顾不由得抹了一把虚汗甩出:“罢了!不管能不能找到殿下,我汪某是断断不会再回云州了。”
“汪参军怎说如此泄气话。”
汪顾看着姜同,苦笑一声:“实不瞒姜校尉,我总觉得大将军前途堪忧,我这幕僚归入大将军麾下,不过是图有棵大树可以仰仗,大树枝繁叶茂,倒还可以遮风挡雨,若是大树倒了,你觉得大树底下的人会怎样?”
“自然要被倒下的大树砸到。”
“正是,若是只被砸伤,倒算幸运,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大树砸死。所有,像我这类人,不一定能看到大势,但一定要看到小势,也就是说,必须要看到主人的前途,否则不但无法沾及雨露,反而会变成陪葬品。”汪顾苦笑道:“我离乡千里,虽不敢奢求大富大贵,但也不为了去送命的。”
“你的意思,是大将军要完了?”姜同盯着他道:“这小刀殿下尚未确定能否找到,汪参军为何如此断言?”
“在刚才之前,我还信心满满,觉得找回小刀殿下,并非难事,可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
“汪参军这主意改得太快,还望解释一二,在下实难理解。”
“我们派出去的人,必定空手而归!”
“.................”
汪顾捻须道:“小刀应该还在安州,但必定不会申请户籍。”
“汪参军为何如此断定?”
“只凭一点,夫人不想我们找到小刀,不仅不想我们找到,她同时也在担心对林府灭门的凶后,也会对她与小刀不利,所以,才将小刀送走,而且必定是送到一个任何人都很难想到的所在,她怎么会不知道若是办了户籍,必定会留下线索之类?!”
姜同急了:“若是找不回小刀殿下,我等岂不也是死路一条?!”
“若真的找不到,大家倒真的都得死!死的不止是你们,还有我!”
“这小刀殿下丢失,又非你的过错,你怕什么?”
“我只所以会死,与小刀殿下不见、是否能找得回,都无关系,而是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转念又想到了林家的灭门一案:“便是大将军不杀我,估计还会有其他人要杀我。”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汪顾无可奈何道:“说得好听一点,叫见机行事!说的不好听,便是听天由命吧!”
原本从一介兵卒升到校尉,又被大将军派到山口镇护卫小刀母子的姜同,一直以来都觉得生活一眼望得到头,可能一辈子都要在山口镇那座不起眼的小院中当个护卫了,除非老了干不动了,便随便找个地方,了此残生。
谁知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出了这多么的变故,而自己的命运也变得莫测起来。
他对自己倒没什么担心,好也罢、坏也罢,生也罢、死也罢,虽说不上看透了,但觉得也不过如此。
但他不放心那个小他十多岁的幼弟姜兴,他不想弟弟跟自己一样,半辈子泡在军营里,或者困在山口镇为一对来历不明的母子当什么劳什子护卫,他希望利用自己多年下来并不算多的积蓄,到时为姜兴置办几亩田产,再给他娶房媳妇,让他过个普通农夫的生活,儿孙满堂,最起码能把姜家的香火传下去。
可是,小刀万一找来回来,不仅他自己受到牵累,弟弟姜兴身为护卫之一,自然也摆脱不了干系,界时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他不敢想像。
如今,按汪顾的说法,的确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姜校尉,能否带我去见见夫人?”汪顾问道。
“自然可以,只是,汪参军此时见了夫人又有何意义,她必定不会实话相告的,咱们也不能强求。”
“这个,我当然知道。”汪顾道:“我见她,并非为了从她那儿探什么口风,而是为了判断形势。”
姜同倒乐了:“汪参军也不必故弄玄虚,此时还谈什么判断形势,依在下看,这形势岂不清楚的很,小刀殿下若找得到,咱们平安无事,我等不过受大将军些责备,若是找不到,不论我等还是汪参军你,只怕皆是生死难料。”
“姜校尉想的简单了!”
“简单?还能复杂到何处?”
“其他的且不说,只是这小刀殿下是否找倒一事,对于我等的命运,就充满着变数。”
“有何变数,找到生,找不到死,不过如此!”
汪顾哈哈大笑道:“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来到安州之后,我觉得自己真是枉称为谋士,看事只能看到两步之内,当真是愚蠢至极!”
“倒底会怎样,汪参军倒是说啊!”姜同被他急得几乎要跳起来:“我是个粗人,你也不要总是与我打哑谜!”
“你以为找到小刀殿下,你我便会生?”
“难道不是吗?”
“当我们找到小刀殿下之后,他们母子就会被送到宫中,咱们的事情就完全做完了,还有多大的价值?”
“便是一个普通的兵卒也是有价值的,更何况汪参军,还是跟随大将军多年幕僚,价值自然更大,怎会说没有价值呢?”
“即便如姜校尉所言,我们对于大将军还多少有些价值,这是利的一面,你有没有想过我等的存在对大将军不利的一面?”
“能有何不利的一面?”姜同摇摇头:“我还倒真没想过。”
“这就要回到小刀殿下所说的,大将军对他们母子即看重又不看重一事上。”
姜同更糊涂了:“这中间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