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之,蔺小姐所言,你愿意一试么?”
“自然。”如今的形势,他的身体,成了最不稳定的因素,若有一丝可能,一试又有何不可?
“可这,未曾到月圆之夜啊……”
“殿下愿意尝试即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即可。”
又问:“殿下蛊毒发作之时的状态是怎么样的?”
“防止砚之误伤自己,我都会将他绑在椅子或榻上。”
“……”
“江珩,你躺床上。”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脱衣服。”
闻言,江珩的神情有一丝的错愕和不自然,就连情场浪子白闻照都瞪大眼睛:“蔺小姐……你是女子……这,不合适吧?我这个外人还在呢……”
呸!什么外人,蔺曦蕴才是那个外人才对!他明明是内人!嗯??呸呸呸,他在想什么?
蔺曦蕴感觉有些无语:“闻照公子以为我要对懿王殿下做什么?”
白闻照讪讪地笑笑,神情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这时他自己已经明白过来了,没再多言。
蔺曦蕴补充:“脱上衣便可。”
见蔺曦蕴一个姑娘家的,都不在意,江珩那些不自然渐渐也消逝了,而且,反正也只是上衣,他一个男人,在不好意思什么?
正当江珩准备解下腰间的衣带时,蔺曦蕴打断:“江珩,你是不是很冷?把手给我。”
江珩依言,乖乖把右手伸过去。
另一边,白闻照犹如外人一般的存在,他与砚之相交多年,从来没有看见过江珩这样“乖”过,他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难道星象之说真的能影响一个人?
通过把脉,蔺曦蕴得到结论:脉象虚弱,体虚,畏寒。
“你身体不可再让寒气入体,为何这房子里没有碳火?”
白闻照眼神询问,得到许可,才有些迟疑道:“夏和的形势,与北渝不同,各个皇子为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砚之的身体状况,将会麻烦不断。”
蔺曦蕴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我冷,闻照公子叫人搬个炭炉进来吧。”
见江珩没有反对之意,他赶紧去吩咐人准备炭炉了。以前不管他怎么劝说,江珩都不愿,他自然知道,他们走到这个时候有多难,若是被人知道江珩的弱点之后会有多凶险。但多年的蛊毒已经侵害江珩的心脉,若是身体撑不下去,他又怎么给他母妃报仇?
但江珩不愿,他没办法,只能依着他。
钦弦将炭炉搬进来后,炭炉里的暖意很快就弥漫了一整个屋子,而江珩惨白的皮肤也有些回温之象。
“脱吧。”蔺曦蕴这才对江珩说道,然后转身。
江珩利落地将上衣脱下,再把腰带束好。
蔺曦蕴转头就看见江珩的上半身,她其实也没有想到,江珩虽然身形高大,但外表看着瘦弱,脱下衣服之后,胸肌、腹肌竟然一块都不比壮硕的男子少。
“我待会吹笛子的时候,会让你体内的蛊虫躁动,很大概率地会引起蛊毒发作,你…可以做好心理准备。”
“闻照公子,你有针么?”
白闻照递给她,她先用银针护住江珩的心脉,后对白闻照说:“闻照公子,等会蛊毒发作,还请你制住他的手。”
白闻照此时也收起了所有的玩笑样,沉声道:“好。”
蔺曦蕴拿出短笛,很快一曲轻柔的乐曲缓缓奏起,白闻照听起来觉得无甚异常,甚至还让他感到有些放松,但他又发现,江珩的皮肤之上,一条条血管颜色渐显,还有加深之势。
蔺曦蕴一边吹奏,一边盯着江珩的状况,蛊毒已有毒发之势,笛声愈加急促,江珩的身体慢慢开始颤抖,额间也渐渐出汗。
须臾,江珩的心脏部位出现一块血红的凸起,白闻照见此扬声道:“那便是母蛊!”
但见她专注,白闻照没有扰乱她。
蔺曦蕴未发一言,她隐隐看见,江珩的表皮之下,有细小的蠕动,而蠕动的,还隐隐的黑色,想必那些就是母蛊产出的无数子蛊了。
她静静观察,发现,母蛊的位置是不会动的,而子蛊却在蠕动。也就是说,母蛊的位置是固定的,在心脏右方的一寸处。
笛声旋律变换,江珩身体的血红之色渐褪,身体趋于平静,已经不见子蛊的蠕动,母蛊也隐了下去,肌肤恢复白净,也不再出汗。
曲子越来越缓,她差不多就停了下来,然而催眠极为耗神,差点没有站稳。
白闻照见此急声道:“蔺小姐!”
而两人都没有看到,眼神渐渐清明的江珩眼里也闪过一抹急切与紧张。
她眼疾手快地扶住旁边的桌子,定了定了身子。
抬脸微笑道:“无事。”脸色却苍白了许多。
“有笔墨么?要久而不化的。”
白闻照应声:“我去取。”
她倒了杯水,抿了抿唇。
“今日,倒是麻烦曦蕴了。”
“殿下不必客气。”我帮你,或许因为你这张脸,占的几率更高。
白闻照将笔墨取来后,放到桌子上。
“今日毒发母蛊的位置在这里,下次毒发之时,闻照公子可以再记录,寻以规律。”
她将墨点到方才母蛊显现的位置。
白闻照不解:“既然方才母蛊已经显现出来,为何……”
蔺曦蕴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将他未尽之疑说出:“为何不将母蛊杀死?”
“闻照公子,蛊毒你既研究更深,你就该明白,即便知道母蛊的位置,还是杀不得。”
白闻照不是蠢笨之人,何况正所谓关心则乱,对于解蛊,实际上他比江珩更急切。心思一转,心里不禁苦笑,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想得周全。
见他明白过来,蔺曦蕴淡淡说道:“母蛊死,子蛊也活不了。”
“再者,你我并不知道这些年来母蛊究竟在江珩身体孕育了多少的子蛊。”
“若是方才直接以针将母蛊杀死,无数子蛊还停留在他的皮肤之下,不仅会让这具身体愈加虚弱,还将大大缩短他的寿命。”
“为今之计,还是继续行压制之法。”
“两年之内,我必帮殿下解掉此蛊。”
闻言,江珩眼眸似有万千星辰在闪烁。
白闻照也是一震:“蔺小姐这般有信心?”
“对。”
突然,蔺曦蕴话锋一转:“但我需要闻照公子这些年来搜寻的关于噬心蛊的资料,以及药材。”
夏和白家世代行医,对于药草的储备,一般药贩也是远远不及。
白闻照爽快点头,答应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