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摸着完颜亨的脉搏,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身体都好了不少。老头子现在医术大进,看来他是一定要把你们医治好啰?这倒不枉你巴心巴肝的去努力讨好他一场。只是你这点内力什么时候能赶上我,你的心脏受得起吗?”
自从他开始发现完颜亨身体内慢慢滋生一种内力起,他便好奇的等着,等着它慢慢变强,等着看这些小老鼠要做些什么挣扎。
他便偶尔把滋阴尽欢功的内力,明目张胆的注入到完颜亨的体内,这是一种阴功。完颜亨悄悄习练着明珠教给他的霓裳神功,是纯阳内功,每每这一阴一阳两股内力一交织,完颜亨的汗,便如雨一样的淌下,浑身血脉逆流,百蚁锥心的撕歮,痛得蜷缩在地。
这比鞭打着完颜亨还令他爽快!不见血、不见伤,痛楚却比千刀万剐还惨烈。
煮酒冷冷的笑看着完颜亨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滚,很得意,这就是完颜亨敢在他背后搞小动作的后果。他不问完颜亨这丁点的内力来自哪里,是东方丁丁还是明珠那小女子?
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明珠没有异动,他就敢如同猫看着爪子下的小老鼠一样,尽情的看他们表演,偶尔小惩大诫,给他点教训。
而且,是明珠最好,那就证明这小女子确实是在装傻,那么她就是全记得了?只要她能记得,演戏就演戏,他会让它落幕的。
完颜亨有霓裳神功,他也并不想瞒着煮酒,也没想过能瞒得了煮酒,完颜亨要坚持的就是:这是东方丁丁的功劳。
只是煮酒这阴招,确实让他苦不堪言,但进度缓慢的霓裳神功被滋阴尽欢功一激,倒蠢蠢欲动得厉害。
这让完颜亨很惊喜,虽然他知道这在饮鸩止渴,但哪怕是星点机会,他都不会放弃,这不失是个走捷径的好办法,这个煮酒留给他的时间,不会很多。
“返生香都救不了它,我还作什么妄想?不过心情好了,精神也就好了。东方前辈不过可怜我,每日给我服用的泠丸风露,倒确实对我身体不错,他的针灸对我也还有点用。”
煮酒冷哼了一声:“不必嘴硬,不过我不怕你,你翻不起大浪,她却可以。所以我就总在想:还是穿了她的琵琶骨才好放心。”
“好大的一颗胆子啊。”完颜亨嘲笑着。
“那你藏在靴子中的撼月,什么时候刺向我呢?”煮酒也嘲笑着。
撼月是宝靥交还给完颜亨的,他一直藏在自己的靴子里。
“它近得了你的身吗?”完颜亨喘息着,痛楚终于开始减弱了。
完颜亨嘴角的那丝轻笑,更深深刺痛了煮酒,它好像在讥笑他不够大气,胆小如鼠,永远变不成真正的煮酒。
煮酒一股恶念升起,又给完颜亨加了一餐。
完颜亨才刚停息翻动的身体,又开始抽搐了,不过,这正是他要的结果,他就是在冒险激怒着煮酒,好再偷窃一点他的内力。
煮酒一脚踢开完颜亨,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说:“秦明珠就交给老头子去治吧,看来一时半会儿,她也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不过我们俩可是有约定的喔。
这两月你很忙我也很忙,总算找了几个可以陪你的徒弟,以后就由他们保护你,他们会像春不老四人一样的对你忠诚,你尽管用。
两个月了,你风流快活我可没有扰你,完颜亨,恭喜你又要当阿爹了,与她的孩子,你一定欢喜得不得了,你该怎么谢我?”
汗水打湿完颜亨的衣裳,他慢慢爬起来,慢悠悠的说:“同喜,你手中更多了一个桎梏我们的筹码,我们欢喜了你也欢喜了,煮酒,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连我耍赖的后路都断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煮酒笑得很邪:“怪我啰,你管不了自己的身体,怪我啰?”
完颜亨不答煮酒猥琐的话语,思绪却游离了:这煮酒一直安安静静的,安静得反常,仅只是选了几个人?绝没有这么简单。
以前他做事谋而后动,没有十分也要有八分的胜算,可现在,他可以说是两手空空,什么依仗都没有,谋而不得,一分的把握都没有。
完颜亨整理着自己有点狼狈的衣衫,弹弹衣衫上的土,摇着头淡淡的说:“你我的‘大业’未成,你就要赶我走?宝宝胎气不稳,这两月我绝不会离开她。
与一个贪婪的武林相比,四个人算什么?四百四千都挡不了他们对此事的欲望,一有风吹草动,我便毫无疑问的成为他们争夺追杀的对象,没有你,我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你是想借刀杀人?
我不会把宝宝单独交给你,如同你也不会把她单独交给东方前辈,我们都会因为互不信任,要牢牢的绑在一起,你赶不走我。”
完颜亨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煮酒被戳穿心思,自然就有点失去耐心了:“功夫没了连胆子都没了,你想多了。只是你我分工合作,你去谋夺天下,我会照顾好你的宝宝,万事都不耽搁。”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绝不可能!”
“你现在敢拒绝我?”煮酒恼了。
“我怕死你也怕死,不过用我们三条性命与你赌,其实你赚了。”
“你!......我会怎么对她和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现在还敢这样跟我说话?”煮酒被弄得气急败坏了,“我说过,你敢忤逆我,我就会把你珍爱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当着你的面,毁掉!”
完颜亨内心在收缩,嘴里却毫不退缩:“两月的时间,这是我的底线。”
完颜亨这么云淡风轻的,煮酒被气得脖子扭得咯咯着响。
这完颜亨敢抗拒他的反应,大大出乎煮酒的意料,他居然还敢跟自己发狠?本以为能就此稳操胜券能奴役完颜亨,却不想他敢这样反击自己。可完颜亨真的在发狠,这煮酒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点点的犹豫,哪怕一点点心虚掩饰的痕迹。
看来,这完颜亨还是完颜亨,真的让人无法驾驭的完颜亨。
煮酒笑得有点勉强,说:“我这么信任你,把我的未来,所有可能的宏伟盛世,都托付给你去经营,我只管等着未来怎么好玩,你其实才是可以真实掌管一切的那个人。
长生不老,我们还要相依相偎那么久的时光,我怎么会舍得杀你?
我一直佩服你,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任由自己,从人人羡慕的云端跌落到凡尘,可我做不到,我好不容易爬到了云的身边,我不要落下去,我想大家都羡慕我、仰视我,跪在我脚底下任我蹂躏,来补偿多年我失去的东西。
你看,我这么信任你,你怎么还能这样怀疑我?
何况,我杀你难道还要借刀杀人吗?你向来嘲笑我不够大气,可你这是不是也太不大气了?”
当凶残的人撕下他伪善的面具,你会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可连跪下都失去了意义,就不如站起来,一同撕毁所有人的面具。既然看不穿这煮酒在密谋着什么,不如让他告诉自己,他在密谋着什么。
“权术就是阴谋,阴谋就谈不上信任,我放弃权术选择了信任,现在你要我重拾权术,我自然只能再次放弃信任。
你敢把宝宝单独交给东方前辈吗?你敢随我离开,放心你这些因为利益集合起来的手下吗?你敢有一日一刻,不窥探监视着我和宝宝的一举一动吗?
你没有一人可信!
连自己都不可信!
两个月,我的底线。而且,到时候,我是带她一起走。”
“你没有任何资格跟我讲条件!”
这个煮酒确实不会相信任何人,他也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要去相信任何人。完颜亨的话,无疑撕毁了他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他的心又在砰砰砰的跳了,跳得他气急败坏的终于跳起来,吼着:“完颜亨,我只是想要给你个机会,离开她的机会。
我给你一个让你活着的机会你不要,我将一个可以逍遥自在的机会给你,你却对我恩将仇报!你敢要挟我,你以为离了你我就没有办法吗?你会后悔自己对我再没了价值!”
完颜亨不怒反笑了,煮酒的阴谋会不会要浮现了?
“你要怎样?”
“你又在笑了,又在笑了!我讨厌你这样的笑容!
你的世界就只能有她吗?”
煮酒咆哮着、跳着,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得意的阴颤颤的说:“你会后悔的!本来想给你点面子你不要,你会后悔的!那到时候,你会像狗一样的来求我!”
不由分说的,煮酒点了完颜亨的哑穴,将他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