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许久,才到了街上。
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裴蔓露惨白着脸,扶墙而走,精神高度集中,生怕被可能潜藏在人潮的狐妖抓住。
突然,她见一瘦小的小孩刚瞧见她,就惊愕得转身,背对着她,匆忙往外跑。
她心中一紧,会不会是狐王已发出告示追捕,她已经被人认出?
她强忍疼痛,大步追去,捏住小孩肩膀,迫他回头。
狐狸哭丧着脸:“祖宗,怎么又是你?上次的钱,你还没有给我呢?”
她皱眉看着他,目光湛寒,这狐狸究竟是不是打算通风报信的?
只觉得一股寒意沿着脊梁骨往上窜,狐狸抖了抖身上的寒颤:“钱我也不要了,您放过我吧?”
眼瞧着来往的人都将目光投向这边,她松了松手,歉疚地说:“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我弟弟。”
狐狸苦笑着点了点头,敷衍了事,一溜烟跑远了。
如今,已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哪里容得下她稍作修整。
她佯装寻常游玩,融入人潮之中,大步流星,朝着旅馆走去。
旅馆背面是一条乡间小径,她站在田埂上,回忆着房间的那扇窗的位置。
施法腾空一跃,半空中疼痛难忍,气力一泄,险些栽倒在窗沿。
她抓住窗沿,细细听着屋内的动静,静悄悄一片,往屋内一翻。
浴室的门是磨砂的玻璃门,只瞧见那蓝白色透明质地的门框,脑海中便浮现出他当日笨拙着关门的场景,面上禁不住浮出一丝笑意。
忽然,又想到时至今日,他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下落不明,焦虑担忧又浮上心间,如同亘古缭绕的云烟一般,层层叠叠地笼罩在心上。
她皱眉,希望他此刻正在屋内调息。
可若是白昱将狐兵埋伏在此处,自己恐怕难逃一死了。
必须小心为上,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
她将面贴在玻璃门处,听着屋内的声音。静悄悄地,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果断拉开门,往侧边一躲,余光不时瞥向屋内,审视着屋内的情形。
目之所及,并无一人。
她却未掉以轻心,眼睛寻到一处遮蔽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在后面,一步步逼近室内。
待到她已寻得一处望见室内场景的位置,她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心里骤地一沉,秦巽泽究竟去了哪?
她扫视四周,只见床边放着一盒糕点,是闹脾气的那一夜,他买下的。
她走过去,拿起糕点,忽然想起那夜他唇边的浅笑。
泪水从她无暇的面容上淌下来,静悄悄地,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直到眼睛被一片水帘遮住,她才意识到,她哭了。
为什么会哭?她也不清楚,只觉得一想到这世上若再没有秦巽泽,仿若面前的光骤然灭了一般,突然陷入黑暗之中。
正在她伤怀之际,脚步声越来越近。
直到听见开门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困在情绪里,忘记了眼前的困境。该死!怎么这么失态,她往门后一躲。
“诶,老婆。你要往这跑干什么?”前台看起来神色恹恹。
女子斜觑了他一眼:“我只不过是检查一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不是,老婆,要是他们回来了,看到我们在他们房间里,不好吧?”
女子轻嗤一声,吩咐:“管那么多干嘛?”
前台叹了口气,自从跟她结婚后,总没少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