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染红了河面。
裴蔓露只觉得浑身冷得僵硬,想起他如今昏迷不醒,岂不是更冷,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
幸好河中有一块石头,让她施法隐匿在旁,免去换气时可能被发现的风险。
轮到狐妖换班,她趁机游上了岸,将他置于杂草从中,施法隐去了他的身形。她唇色泛白,冷汗津津,或许也是因为自己体内钻入了食灵虫,又勉力施法导致,只觉得经脉如针扎般,绵绵的疼痛。
快步往帐篷走去。
帐篷里整洁温馨,桌旁放着一个木盒,白雾般的冷气从内冒出。白昱是狐妖,自个儿有降温的法子,用不上这样多此一举。想来他应是顾及顾盼臻的感受,为了让她在里面过得舒服,专门用咒术封存了冰块,以此降低室内温度。
想到顾盼臻的话,她当即往床头翻去,一白玉瓷瓶静静地躺在隙缝之中。
她将其握在手中,有些许的寒意,打开一闻,芳香扑鼻,还夹杂着些许凉意,是冰雪莲子没错。她握紧瓷瓶,往外跑去。
还未掀开帘子,便从底下望见一双鞋。
糟糕,白昱回来了。
自己如今虽日夜苦修,可仍是灵力微薄,更不用提负伤累累,哪里是白昱的对手。她皱眉,别无他法,往床底一钻,屏息以待。
白昱故作不经意问:“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顾盼臻的声音略微发颤,显得有些慌乱:“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白昱冷哼一声,对她的回答十分不满。
顾盼臻见他模样颇不高兴,心里有些忐忑。
她眉头一皱,话锋一转:“对了,其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白昱提了精神。
裴蔓露心里一紧。
却听她娇声说道:“我今天特别特别想你。”
白昱笑了一声。
只见两人双脚交缠,往床边一倒。
趁现在就跑出去?!
裴蔓露有些犹疑,白昱会不会早已发现了自己的踪迹?毕竟,屋子里多了别人的气息,不应该毫无反应才对。
顾盼臻却十分拼命,不一会儿便听到两人喘息的声音。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裴蔓露施展乘风术,往外飞驰。
只见一道残影,白昱起身,衣衫不整,冷眼看着顾盼臻。
顾盼臻眼睛红了一圈,他却置若罔闻。
“他们救了我,我才这样对他们的。换做是你,我也会这么做。”她无力地辩解着。
他却怒不可遏:“要不是手下报信,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狐王说的果然不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声音如惊雷般,将她的眼泪震了出来。
她哭泣着说:“我就知道,我对你而言就是个玩物。高兴了就哄一哄,不高兴了就肆意辱骂。这种日子我受够了,你干脆就杀了我吧,现在就杀了我吧!”
他忍着怒气,说道:“你要是心里有我,怎么会处处跟我作对?!”
她望着他眸中情意渐逝,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十分陌生。
他冷冷地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半晌,走了出去:“所有人都给我搜!”
她蹲身抱着自己的胳膊,无力地流泪啜泣着。
那一夜,他被狐王唤到殿中。
从那一夜后,她再未见到他的身影。
想来,他也是对她厌烦透了,往日对她严加监控的狐妖,如今也对她熟视无睹。
而裴蔓露,正因为顾盼臻为她争取的时间,才得以逃脱。
刚冲出帐篷,辗转躲避狐妖追踪。
浑身发冷、经脉隐隐作痛,她惨白着脸,七拐八拐来到秦巽泽隐匿的地方,却发现他不见了。
她心一揪,难道是被狐妖发现了?
她躲在暗处静待了一夜,只见白昱行色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情形也不像是他被捉了。
难道是他醒了?可千万别留在这里寻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