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栏杆撑了个懒腰,华家的不少后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都想把华采衣那丰腴极具肉感的身姿和慵懒又不失风韵的体态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对着铜镜画了四五遍,衣裳换了一件又一件,最后选了白衣黄裳的襦裙,女为悦己者容,今日不知怎的,从她起床开始心跳就有些快,平日里不梳妆的她粉妆淡抹惊艳了少年的时光。
“采衣姐姐。”华采衣一下楼就被一群虽然称不上绝色佳人却也是难得的可人围在了中间,她们有些是家生子,有些或是被卖到华家的,又或是华家收养的孤儿,一群小姑娘正是豆蔻年华,可能是同是女子,平日素来都与华采衣亲近些。
“姐姐平日里都是素颜,怎么今日头上簪着倭堕髻,耳中挂些明月珰,这襦裙衬得姐姐扶风柳细腰,那些登徒子还不看得行不动路了。”这般夸夸的华采衣是颇为受用,心里都有些飘飘然了,不过表面上不露声色。
“你这小妮子,今天吃了蜜呢?不然怎么这一张嘴怎么就都是甜味儿。”华采衣笑眯了眼,远处的少年们都看痴了,手里的伙计都忘了继续,被笑嘻嘻的师傅好好敲打了一番,一个个都嘟着嘴摸着头然后才又狠狠地看了几眼才把视线挪开。
“姐姐说哪里话,彩儿说的都是大大的实话,不信你问问姐姐们,彩儿说错了没有。”彩儿冲着旁边的小姐妹们努了努她的樱桃小嘴,华采衣俏皮地眨眨眼,脸上的梨涡浅笑。
“你们啊,瞎说什么大实话。”华采衣掩面而笑,彩儿她们的笑容一下就凝固在脸上,这怎么和彩儿她们心里所想象的情况不大相同。
华采衣从这群表情凝固的小妮子中间挤出去,她在彩儿她们这群小女孩面前也是有偶像包袱的,这次她的人设在彩儿她们心里算是崩了,还我原来的高冷大小姐。
当今的风气还是相当开放的,未出阁的闺女抛头露面也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只是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行,这是从某个神裔行走地界的时候开始的。
一个人走在曲池的长街上,晨风徐徐吹过,华采衣紧了紧衣服,分明已是仲春,却还能感受到几分寒意,前几天还下过雪,听说前段时间那秦国上卿朱成的幼子朱成打了一个漂亮仗,一时间成了各国高层的重点关注人物,也不知道是个怎么的风流人物,不知和燕国的公子屏翳相比孰优孰劣。
想着想着,华采衣就想入迷了,等回过神来,一看周围都不知道自己走到那条小巷子了,不过她也不是很担心自己出事,虽然自己是一介女流,可是父亲却从小就让自己练武强身读书知礼。
她就像一只出笼的雀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房屋街道,走了一截,突然隐约听到有咒骂声和呻吟声。
“哪来臭乞丐,你爷爷我的东西你也敢偷,看老子今天不砍了你那双招子。”那地痞一脚踩在乞丐的头上,乞丐的脸则陷入泥里,本来在一旁偷听的华采衣听到这么一句话,鬼使神差的跳了出来,“呔,好你几个光棍,拿回财物便是,何必生此歹心。”
那几个地痞也是被华采衣这么一出吓了几个倒退,待见到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之后胆气便起来了,“这是谁家的妮子,家中大人没有告诉过你不能随便跟陌生搭话吗?”
“大哥,这妮子模样如此周正,怕是出身大户人家,我们不如……”
几个地痞都是恶向胆边生,想抓了华采衣去换个百八十两银子,然后立即跑路到别地逍遥快活去。
“小妹妹,不如和哥哥我们几个去找个僻静的地儿好好聊聊,然后再请家父来做客谈谈心。”地痞头儿看着华采衣搓了搓手,那副死样实在是让华采衣恶心的紧。
不过还不等华采衣说话,那地痞头儿就脸色一变,然后带着地痞走了,“真是晦气。”说完还吐了一口唾沫。
“老大,怎么不……”
“TMD,你没看见她的腰牌吗?还是说你想害死劳资?华家的人,抓了又能怎么样,不仅捞不到油水,还惹不起。”
等那群地痞走远了,华采衣才蹲在乞丐的边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等了半晌那乞丐才抬起头来,当华采衣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如遭雷击,一个没蹲稳一屁股就坐到泥上了。
看着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她想过能够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以这样的形式,在这样一个场合里。
顾不得他满身的泥污,用尽全身的力气搀扶起他,两人一步一步的往巷子外走去,在地上留下一大一小两串脚印。
在离开的燕京之后,华采衣一直从各种渠道关注着公子屏翳的消息。
她回想起飞月楼的那两位神灵,男的是丰神俊朗,女的是冰肌玉肤,自己这中人之姿大概是入不了公子屏翳的眼的。
自从飞月楼之后,华诩也发现自家女儿的不正常,每每独处时,总是黯然神伤,一笔一墨描绘出一个浊世佳公子的人形象,他一眼就认出是那燕国公子,只是注定是那有缘无分单恋。
几个月前燕国传来消息,公子屏翳在世子之争上失利,随后消失在燕国,生死不知。这个消息让华采衣伤心透顶,还曾萌生死志,可是把华诩气坏了。
“老爷,小姐回来了。”管家站在华诩的身旁说,华诩将笔挂在笔架上,一吹丝帛,将丝帛卷好装进竹筒密封。
“回来就回来了……”本来华诩觉得管家的话多此一举,可管家下面的话就让他惊愕了,“但是小姐还带回来一个男人。”
华诩的头瞬间就扭了过去,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管家,还伴随着脖子清脆的响声,“你说什么?”
“小姐带回了一个男人,看模样应该是个流民……”管家这才把事原原本本的说完。
“这丫头翅膀硬了!”华诩一巴掌拍在案牍上,整个案头上的东西都为之一颤,砚台里的墨都溅了出来。
“老爷,是不是去小姐那边瞧瞧。”
“这还用说?”
等了一会儿,没见华诩起身,“老爷,不是去小姐那边吗?”
“你没看见老爷我刚才扭了脖子吗?还不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