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地处北方,乃土地贫瘠而民风剽悍之地,燕王为大陆镇守东北门户,抵御北方那全民皆兵上马可战的游牧民族时不时地侵略,这也让燕国子民有着中原难以养成的血性。
只不过燕王的公子们中间出了一个让燕王头疼的异类,自燕国建国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公子。
燕国三百年来只有因战而死的公子,没有死于战火的平民,之所以说公子屏翳是燕国历史上的一朵奇葩,是因为这孙贼鸡贼的很,每逢战事就称病告假,结果却人撞见在秦楼楚馆里流连,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打招呼。
明明是王室子弟,却完全没有王公贵族的风范,浑然就是街头的泼皮无赖,可是燕王最欢喜的又偏生就是他。
“云哥,这燕屏翳还真有意思,跟那秦颂、秦殇、楚成衣、齐小碗之流全然不是一类人。”
玄鸟生五凤,赤者凤、黄者鹓鶵、青者鸾、紫者鸑鷟、白者鸿鹄;白鸢则是鸿鹄之女,幻化成人形,更是一如鸿鹄,胸襟浩大且冰肌玉肤不类凡人,一身素净白衫更是衬出她那超尘之姿。
云荼看着白鸢,脸上挂着浅笑,云荼是古树成道,虽说是生于凡尘居于世间,却因血脉之故,几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这具陪白鸢的化身实则是云荼本体的一部分。
“白白,我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活命罢了,只是其他人都是想着怎么干掉别人,自己掌控着一切;他不过是不与他们争,他觉得不争就能活命,所以他活成了这样,整日醉宿花丛。还有人作诗说他:‘醉宿花丛里,片叶不沾身。朝饮花上露,暮食天下珍。’”
云荼是谈性正起,白鸢把头一扭冷哼一声,给云荼浇了一盆冷水,可是他一点也不明白自己哪儿错了,于是很尴尬的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但是还是得服软,“白白,要不要我们也尝尝这燕国的蓟州烤鸭吧,听说这蓟州烤鸭外焦里嫩,甚是好吃……”
“哼,还不快去买?”白鸢一剑不耐,一声怒吼打断了云荼的读条,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里来。
“得。”
云荼一瞬间跳窗而出,稳稳当当地落到地上,引得街上行人一阵惊呼。
“公子,奴家也要吃。”燕国最大的妓馆飞月楼里,公子屏翳正躺在床榻上,明明是飞雪时节,屋内却暖如夏日,一位衣衫半敞的妙龄少女正用嘴去接公子屏翳手里的橘子,更是顺势吮吸着公子屏翳那修长的手指,旁边的那位胸脯更为壮观的女子却不干,场面一时间更加旖旎。
“公子。”莺啼燕转唤公子,公子屏翳偏着头舔了舔她的俏脸,那胸脯更壮观的女子忍不住“嘤咛”一声,屋里升起情欲无限。
公子屏翳玩得正起劲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公子屏翳推开身上的两个女子,“进来。”
“禀公子,有人砸场子。”护院不经意瞥见那两个正在整理衣服的女子,就是裸露在外的那点点春光,就足够他兴奋几天的了,不过他可不敢一直盯着妙妙和秀秀两位公子的枕边人,随便一阵枕边风那都是能要自己小命的。
燕国谁人不知这飞月楼是他公子屏翳的私产,虽然他不争,但是也不至于让别人骑到自己头。
当他到现场的时候,场面相当混乱,一女子手持长鞭,如在渊之潜龙破海而出,一出手就是席卷八方四海,随着长鞭而出还有覆盖了整个一楼的冰霜,顺间飞月楼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除了公子屏翳一个人扶着阑干而立。
“下界燕国公子屏翳见过神子殿下,还不知神子殿下来我飞月楼有何事?”公子屏翳一稽首。
白鸢一脚踏在板凳上,板凳的脚扎入地板里,苍蓝色的冰向外蔓延,分明是那杏脸桃腮黛眉皓齿的二八佳人,却是又生的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你就是燕屏翳?”
玉人气场十足,全然没有把燕屏翳这个最受燕王欢喜的公子放在眼里,不过下一刻就原形毕露。
一只大手放在白鸢的头顶,往下一按,白鸢整个身子向下一沉,那脚下的板凳瞬间化作木屑飞溅向四方,云荼一手提着一个纸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手轻抚白鸢的小脑袋,“白白,我不过是去给你买了只鸭的功夫,就不见你了,可让我好找。”
然后云荼拉着白鸢的手,看着燕屏翳说,“惊扰了公子,我们这就走了。”
云荼不过一挥袖,飞月楼就恢复原状,转眼间两人就不见了,只是飞月楼里还有余响。
“云云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莫是忘了鸿姨的千叮咛万嘱咐。”
公子屏翳脸色铁青,看着他一男一女消失的地方,良久才动身离开,不是他不愿提前走,而是他被那男子的气势压的身体僵硬而动弹不得。
为什么神天生就是神,这人只能是人,一个野心在他的心里萌发,一个执掌人间的帝王,又如何能与在世间逍遥的神鬼相提并论,燕屏翳啊燕屏翳,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成为那万古不朽的神鬼。
他却不知道,有一个姑娘在他出飞月楼的时候不过是匆匆一瞥,就负了终生。
华采衣是齐国有名的商贾华诩之女,其父华诩几次散尽家财,不出几年又成巨富,这次华诩就是到燕国边境去为齐国购买战马,华采衣则是随父亲到燕国长见识的。
飞月楼是集酒楼茶楼驿馆赌场青楼等为一体的销金窟,也是燕国最大的,没有之一。
华诩自持身份,也就带着女儿住进了飞月楼,正好目睹了这一场闹剧。
华采衣年方二八,正是思慕良人的碧玉年华,只是遇见了的错的人,注定一生难付真心。
“爹,刚才那人就是燕国风评不佳的公子屏翳?”华采衣眼里都是小星星,这副模样落到华诩眼里,华诩也只能心里叹气,因为他明白女儿和他是不可能的。
“风评,真正的能人又何必在乎外人的评价。”华诩摇了摇头,转身跟掌柜的办理入住的手续,给了掌柜的一个半两钱的定金。
这定金差不多已经是普通老百姓几月的开销了,在各国流通的半两钱均是用异种钢铁铸成的,半两钱也就是十二铢钱,而稻米的价格是三铢钱一斤,黍米的价格是两铢钱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