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一里,标尺五,全装药,目标敌城门......随着炮长们依次喊着口号修定炮击诸元,十几门火炮固定炮身,调整炮口高低,把五百米外的城门套入火炮高低瞄准具内。
这次准备开火的是八门前膛炮,另几门后膛炮调整待命,打这种固定目标,前膛炮足以胜任,后膛炮用炮弹上次大战本就所剩无几,只能留给重要时刻,打仗说来说去,除了科技代差外其实打的就是经济。
一里—五百米,按此时的说法就是接近三百多步的距离,(按宋时一步为成人正大步向前迈两下为之一步,按现代距离大概为一米二至一米五左右)这个距离很安全,弓箭射程即不够,日本又没有什么有效的远程投射武器,炮兵可以很惬意地细致调准射击。
山城上不少日本足轻也好奇地站在城墙上看热闹,搞不明白对面宋人在弄什么,这么远距离只来回摆弄一架架木头架子车上一根青黑色筒子,不明所以。(历史上第一枝火枪大概1543年葡萄牙人带到日本的。)
城内天守阁楼最高层一处窗户里,朝仓孝义也好奇地远远观望着城外的这些商船下来的士兵,第一感觉就是虽然长得像宋人,但无论是着装,还是武器什么的跟他印象中和往来南宋商人带回来的情况根本没一点相像的地方。
城外肯定是士兵,只是没看到刀、枪、弓箭之类的兵器,倒是大部分人都背着根奇怪的筒子,而且大部分都穿着过膝盖的厚大衣,也未见宋人叶片甲胄,现在更是在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在倒弄什么。
其实从这些人下船,他就派出了探子不时打探情况。只是探子的回报让他很迷茫,说这些人是妖怪,架着会喷火的船。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让朝仓孝义更回糊涂了,出于谨慎,他没派出士兵,只是谨守城池,这个时代一座坚城可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城内还有两万多居民,几千足轻呢,这区区千百十人的跑海商人护卫队也来威胁,真是可笑。
朝仓孝义看着城下那群奇怪的宋人,回头问武腾隆一“可是这些人?”武腾隆一正侧身在朝仓孝义身后,低头回道:“嗨,正是这些人,看着面容是宋人,可是说的话却不是宋地口音,吃食也是宋国饮食,可无法语言交流,不知何地而来。”
“嗖得死耐,”朝仓孝义点点头,疑惑地转头继续观望城外,还真是一支奇怪的队伍啊,朝仓孝义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奇怪着呢,就听城外“嗵、嗵、嗵”三声闷雷似的响声,那群奇怪的宋人正倒弄黑筒子里喷出了巨大的火花和黑烟,三个黑点在空中一闪而过,城墙外一阵地动山摇,哗哗做响连天守阁也跟着轻微有些振动。
“纳呢?”朝仓孝义有些惊恐地后退一步,地震了吗?闷雷似的响声朝仓孝义倒还没什么,不过要是地震了,天守阁这么高最是危险,在日本最大的天灾莫过于地震。平时就小震不断,大震更是墙倒屋塌,出现地震是每个大名心中最为重要的大事了。
“撤出天守阁,快快地。”朝仓孝义连忙下令道,带头顺着楼梯开始向下跑,真要是地震,这么高的天守阁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不提正在混乱的城内。城外这三声炮声是炮长正在试炮,一名主炮长目视观测后,又大声喊道,高了,标尺改四,向右偏三......
前三炮确定偏高了,而且偏左了些,三颗实心弹均打在了山城城门左侧碎石墙上,把石墙打得碎石四溅,露出里面的石灰层。
城墙上的日本足轻兵们被这三炮惊骇的东倒西歪,对于从未见过火器的日本人来说,惊天的巨响,脚下晃动的城墙,对面好像喷火的怪兽一样,把怒火发送到自已这边,不少足轻吓得扔点手中长枪就要往城内跑,直到被同样也被惊吓着的领队武士斩杀几人后才哆哆嗦嗦地捡回长枪,低伏在城墙后,慑慑发抖。
这边可不管对面什么样,调整炮位后,八门前膛炮同时开火,目标对面城门。
“嗵嗵嗵”的闷响连绵不断,只三轮炮击,对面城门已看不到踪影,被十几颗实心弹命中,直接碎成一地。城门后本来还有埋伏的足轻兵,只是当头一发实心弹准确洞穿城门后,在城门后人群中打出一条血线后,其余足轻的那点勇猛也被彻底击散了,惊慌大叫着向城内败退。
刘一凡在炮兵阵地等三轮炮击的硝烟散后,才拿起望远镜观察对面情况,城门是破了,不过城墙上还残留着一些不怕死的足轻兵,虽然人不多,可是携弓带箭的也不少人呢。
调整炮口,向城墙开火。彻底打掉对方的勇气,这是结束战斗的最好方式,虽然这边有火力优势,可对面弓箭也不是吃素的,刘一凡需要的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随着岛主令下,火炮兵又开始调高炮口,向城墙轰击,炮击继续,比起金贵的后膛炮,前膛炮可没那娇气,实心弹有的是,无非就是消耗一些火药而已,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些。
比起城门小目标来说,一里多宽的城墙可要大得多,刘一凡也不贪多,只炮击城门附近一百米内的城墙。
十轮炮击,直到青铜炮筒开始发热烫手后,刘一凡才下令停止射击。这次效果明显,城墙上再也看不到一个日本兵了。实心弹虽然不如开花弹威力那么大,一炸一片,但对日本这种碎石拼接的城墙效果也不错,一枚击中城墙的实心弹可以激起大片的碎石乱飞,不少城墙上的足轻兵被四处飞溅的碎石击中,即使打不穿覆盖身体要害的竹甲,身体其它部位一样灰头土脸,迸溅石块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不少足轻被打得口吐鲜血,而且最主要的是光挨打,根本不知道敌人是怎么攻击的。
如果开始还能凭勇气的话,后断连续的几轮炮击彻底打没了他们的信心。押阵的武士们也根本拦不住大群一心败退逃命的足轻,武士们虽然比足轻个人武艺好些,待遇高些,也不过是比普通士兵强一点而已,直接被人群裹挟着退出了城墙。
即然没人守城了,“火枪兵列队进攻,遇抵抗可自由开火。”刘一凡下达了不次于蒙古人屠城的进攻命令。即然选择反抗,刘一凡也不会有仁慈之心,尤其这还是日本人。每名火枪兵都是很珍贵的,不计成本的两年多脱产训练,现在是要效果的时候了。
一队队火枪兵拉下面甲,火枪安上刺刀,成小队阵阵型相互掩护着慢慢向城门处推进,比起与蒙古人打仗,在这没有一点难度,没有了骑兵的威胁,百十步内基本就是火枪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