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不孝!勾结罪人乔泱,按规当……逐出家门……”
“……她还有两个护犊子的手下,可惜……跑得快……”
“她……该死!”
太后好像还说上了瘾,看着乔九舒愈发冷漠的眼神,突然还笑了出来:“小杂种你还真……好运,庆幸云氏有族规不得……伤及无辜吧……”
太后笑完,那一道内力带来的回光返照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脸色迅速布满灰败私死气,可是这会儿乔九舒却低笑出声了:
“那你知不知道云家还有个规矩叫,天生护犊子,族令高过天?”
“你说巧不巧,族令刚好在我手里诶!”
但是现在太后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她有点高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缺氧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心脏和大脑清晰的肿胀,四肢逐渐从感知里一点点小每消失,眼前一片漆黑,四周声音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死亡越来越近。
——
“嗵!”
所有缺失的空气一瞬间涌入身体带来的就是无法抵御的撕裂剧痛,整个人像是被用钝斧从天灵盖劈到脚心,无法形容的恐惧和痛苦蔓延了全世界!
乔九舒在最后一刻往太后身上打了一道宏厚道难以想象的内力,期其间还夹杂着自己本身的一小部分生气,汹涌灌如她体内的同时,也有一小部分冲力把她狠狠推下了寒石。
药王府的医道是讲究生生有息的,一个人的生气就那么多,结束就是真的结束,乔九舒现在这种近乎以命换命的方法在外人眼里是绝对破坏天道,不光平白损耗生气,还要遭天谴的!
“你本事倒大,我持族令在手,没让你死就敢擅作主张?”
“啊啊啊!求……求你!放……放过我!求你!”
一心求死的人在濒临死亡的瞬间被拉扯回来是最痛苦的,仿佛置身万米深海,被注足以将人挤成粉渣的海水源源不断逼迫着。
看到她的痛苦乔九舒那张在昏暗烛火中阴冷的脸上突然又绽出了个有些讥讽的笑:“想死?”
“乔泱估计要明天傍晚才能回来,一直到他什么时候想起来看望您之前,还委屈太后多熬一熬呢。”
眼看着头发灰白散乱疯子一样的尊贵太后毫不收力一头往寒石上撞,乔九舒漫不经心撇撇嘴,语气玩味:
“哦!忘了说了,我这些内力够您安安生生多活三五年呢,没有被人捏爆脑袋或者心脏之前,你把自己撞成馅儿也死不了。”
乔九舒扔了盒子,拿着那份族谱随手敲了敲多宝阁最中心靠着的墙壁,打开门伴着身后凄厉嘶哑又苍老的惨叫,步步平稳离开了密室。
她回九星殿的一路上丝毫没有避着暗卫,是光明正大走正门回去的,那些人也不敢拦她。
刚回到自己卧房,水意面目错愕迎她进去,一关上门就被突然倒在地上的乔九舒吓了一跳。
乔泱今天总觉得心绪不宁,陪南华那位小皇子坐在家里喝茶还摔了个茶盏把自己烫到手背通红。
“相爷何必拘谨呢?小王不过是来看看未婚妻生活的地方而已。”
坐在乔泱对面的是谢裔,正玩着烫手的茶杯看着自己对面这位未来的“老丈人”。
“裔皇子说笑,小九最近身体不好,做父亲的难免不太经心。”
话音刚落,厅外有暗卫求见,附在乔泱耳边说:“大小姐刚才从太后宫里离开了。”
当下,乔泱手一紧就捏碎了瓷杯。
等他终于打发掉谢裔回宫,第一件事先赶去太后宫里。
急切到有点慌乱的打开密室,来到关着太后的那间屋刚打开门,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
烛火已经灭了,只能借着外面的稀薄光亮往里看,入眼一片狼藉。
满屋子的血,烛台石头乱七八糟摔在地上,寒石已经被猩红浸透,太后背挨寒石蜷缩在地上,脑袋已经烂到看不出原型,颅骨都不完整。
她两只手紧紧捂着胸口,明明已经死了,身上却还弥漫着不少生气。
饶是乔泱也不由自主顿了脚步,犹豫了短暂的片刻才继续抬脚踩着一地血水往里走。
他试图轻轻拨开太后紧缩着的身体,一下却没能拨开,无奈只能蹲下用上了力气才将人展开。
怪不得捂着胸口……
乔泱起身没有再多犹豫,离开密室后没有关门,倒让自己随身的暗卫去把里面处理了,独自一人往九星殿走,如果仔细去看,甚至能发现他的步伐并不稳健。
太后自己,生生挖开了自己的胸膛,满手血肉捏碎了自己的心脏。
乔九舒昏迷前眼神恍惚,却一直死死捏着手中那本书,水意估摸着殿下回来这么光明正大,过会儿恐怕有人要来,便提前把书藏了起来。
果然,刚收拾好残局,就有下人通报说相爷来了。
水意又忙着出去迎人,跟乔泱推了没两句话,他就态度强硬要进去,无奈,只好把人恭恭敬敬请进去。
“父亲。”
刚才还昏迷着的乔九舒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醒了过来,他们进屋的时候,乔九舒正靠坐在床榻上,被子只盖到腰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漫不经心问了声好。
乔泱看到乔九舒的好像能直入人心的眼睛突然顿住,又很快掩饰过去,父女随意唠嗑似的:“小九方才去太后宫里了?”
“是。”乔九舒承认得一点儿也不乱,手中玩着之前就从脖子上取下来的红玉铃铛:“去看了看太后灵棺,上了几炷香。”
不知道是因为有外人在还是其他原因,总之乔泱并没有问什么有用的东西,反而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跟乔九舒说了会儿南华小皇子。
“他对楚京很熟,诡谲得很,也算是把婚事放在心里的了。”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真想让她嫁去南华?
但是在乔泱眼里,自己难道不应该是将死之人吗?还办**不成?
乔九舒摩挲红玉铃铛的手顿了顿,沉默了片刻后才抬头看他:
“……我想等母亲祭日过完再说。”
乔泱叹口气也点头:“也好,等你过完这个生辰就十七,是该离开的年纪了。”
又不轻不重说了几句话有的没的,乔泱临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谢裔还算不错,身子好些了可以去见见。”